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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仙]逍遥游作者:秦挽歌

第14节

第41章忘情之咒

天还未亮,宁修明便醒了过来。

秦挽歌依偎在他身旁,轻轻呼吸依旧睡得香甜。宁修明望着他此时柔弱无害的容貌,忍不住回忆起昨晚的疯狂,在他的指点之下自己逐渐进步,也愈发明白了双修的妙趣。

此时此刻,昨晚被自己狠狠压榨一番的逍遥公子正睡在身侧,白玉般的肌理上还残留着暧昧的痕迹,宁修明以手撑腮看了半天,目光沿着他胸膛的印记一路向下扫去,忽然间鼻子一热流出两行鲜血。

“……”

宁修明匆匆忙忙止住鼻血,蹑手蹑脚地回到床榻上,继续看着那人的睡颜。剑眉星目俊俏无双的他此时少了平日里的成熟风情,反倒带着一丝恬然安静,如精心雕琢的白玉般散发着令人瞩目的光泽。

一时间,他有些忍不住地拥住秦挽歌的肩膀,心中温暖祥和。忽然间,一个念头悄无声息地滑过心头。

“如果就这般长相厮守下去,那该多好啊……”

可是长相厮守之念闪过后,宁修明便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

长相厮守?谈何容易!

一个是正道名家青云门首座之子,一个是未来要接掌合欢派的魔教俊秀,除非双双抛弃所有身份不顾一切,自此逃亡天涯海角六合蛮荒,不然是绝对没有长相厮守这一天的。可是,自己能彻底斩断风回峰上的师兄弟和父亲吗?而他,他会愿意背负“大不孝”之名义抛弃生养教育他的恩师和师兄妹吗?

那时年少的两个孩童,又可曾想到终有一日正邪之别森然门规会成为如今最沉重的羁绊枷锁?

宁修明深深喟叹,随后合上双眼,放轻动作地将他拥入怀中。

现在所能做的,只不过是努力把握两个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罢了。

过不多时,秦挽歌熟睡醒来起床梳洗,弯腰时忽然觉得有些酸疼。

宁修明敛起方才的喟叹,换上温柔笑脸,望着身前丰神如玉的男子不禁再度回味起了昨晚的饕餮大餐。他裸着胸膛披头散发,一手托腮躺在床上看秦挽歌梳洗。

秦挽歌换了身纹有雪竹的淡色衣衫,又换了条配色的玉带,片刻之后又是一副翩翩妙公子的模样。相貌之间并无多大变化,只是宁修明隐约觉得,秦挽整个人的气质变了不少,就仿佛以前是高高在上不染凡尘的惊世仙人,而现在则多了香火人情味儿,甚至还有些不自觉便会露出的丝丝媚意。

出门时,秦挽歌吩咐了无比脸红的小容准备早膳,在吹雪小筑外散步时偶遇了几个练功回来的女弟子,叽叽喳喳地说些师兄怎么气色好多了,白净红润,比以前更俊俏更好看了。秦挽歌心里存了些疑惑,面上却丝毫不露,只等到来人全部离去之后才以自身修为凝出一枚悬在身旁的水镜。

他对着水镜摸了摸眉眼与额角,半晌之后才自言自语道:

“好像……真的好了许多。”

只可惜这等好心情并未持续太久,早膳过后,碧霄宫掌门的谕令便掐准时机地传了过来。秦挽歌叮嘱一声,让宁修明不比等候自己,稍后小容自会将碗筷撤下清洗。宁修明望着他翩然离去的身影,一颗心忽然被什么牢牢攫取,一点一点收紧力道,一点一点沁出痛楚。

秦挽歌来到碧霄宫正殿之前,微微凝神,随即推开殿门。

祖师婆婆玉像之前缭绕冉冉净香,恩师凌波仙子坐在主位,手边茶几上摆着一盏青瓷香茗。左右两边服侍的寻琴与三妙,闻声齐刷刷望了过来,寻琴脸色踌躇似是有话要说,只是目光落在师父身上便没有开口。倒是三妙,一双美目写满担心,隐隐约约还带着示警小心之意。

秦挽歌躬身行礼,道:“参见师父。”

凌波仙子似有若无地“嗯”了一声,抬起茶杯轻轻拨动茶汤,才抬起头望着面前的得意弟子。只是片刻后,她白皙手掌微微颤抖,声音如常道:“你……和他……”

秦挽歌毫不隐瞒道:“回师父,徒儿已和他行了龙阳之礼。”

凌波仙子闭了闭眼,茶杯放回去时磕出一声清响,她轻轻的呼吸声落在场中三人的耳中,随即凌波仙子再度开口:“这次来,依旧是为了那个人……”她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秦挽歌,“你放心,当时惩罚已过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今日我特意寻你过来乃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通知于你。”

秦挽歌心头一紧,师父的言行透漏出此番消息乃是通知而并非商量。

果然,凌波仙子淡淡说道:“我与你师姐师妹商议过后,决定助你一臂之力放宁修明活路。”

秦挽歌并未露出一丝欣喜,依旧无喜无悲地站在三人身前,“条件呢?”

凌波仙子望了寻琴一眼,后者点了点头,上前将一方玉盒递到秦挽歌面前。

他在望清楚玉盒的瞬间,整个人难以自持地晃了晃。秦挽歌缓缓仰起头,不敢置信地望着恩师凌波仙子,涩声道:“……师、师父!”

凌波仙子冷冷盯着他,一言不发。

秦挽歌脸上满是伤心痛楚之色,眼中也渐渐有泪光闪烁,只是凌波仙子却丝毫不顾得意弟子此时的内心纠葛,冷声开口道:“他若是逃回了青云山,天成子乃至其他六位青云首座必会使出百般招数逼迫他说出合欢三宫的位置。就算你小心翼翼将他藏在初雪小筑没能让他了解门中布置,但三宫之中隐秘消息他依旧有所留心。挽歌,莫怪师父狠心,若是让他藏着记忆回到青云山,只怕我逍遥涧再无宁日!”

秦挽歌眼中含泪,苦苦挣扎道:“可是师父,我可以逼他立下毒誓,让他一生死守逍遥涧的秘密……”

“不要再天真了!”凌波仙子愤然起身,匆匆几步来到秦挽歌身前,秀眉皱紧,神色迫人,“就算发誓也无法完全确保他能守口如瓶,若是青云门强行以他父亲性命逼迫呢?若是他心中对你的情爱敌不过正道青云基业呢?”

一滴泪珠无声坠落,秦挽歌身形摇晃,缓缓瘫坐在地。

凌波仙子低下身,望着他的双眼,面带不忍道:“我知道你是真心对他的,可是挽歌,师父不能允许任何威胁到合欢派的事情出现。你若是不把这个东西给他服下,将来有一日,合欢三宫门下消息泄露,那率兵攻打我逍遥涧的正道弟子之中必然有他一席之地!”

三妙侧过脸去,已经是不忍再看,寻琴亦是百般痛楚但又无计可施。

凌波仙子流出两行清泪,抚住秦挽歌的脸,哀声道:“你……你总归要在师门、在我们和他之间做一个抉择……”

秦挽歌一颗心早已是千疮百孔,昨晚还是温声细语的枕边人今日就要被迫成为危及师门的正道弟子。一个是含辛茹苦自幼艰辛扶持的恩师与师姐们,一个却是自小定下并蒂之约如今熬过种种磨难才能倾心的爱人……

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苦楚,抱紧凌波仙子嚎啕大哭起来,一如当年从乱葬岗被寻回时、那个抱住恩师痛哭不止的小小少年。

天音寺,灵禅院。

“师弟……”普泓双掌合十,轻轻唤了一声。

普厄登时回过神来,心中莫名有些慌乱,“掌门师兄,我……”

普泓看了他一眼,眸光深处似有深意,“师弟,今日若是心神不定,早课便不必勉强了。藏经阁尚有一些旧经佛卷需要誊录撰写,师弟不妨去帮普智师弟抄录心经,也好定一定心神。”

普厄并未发觉掌门师兄眼中隐隐异色,躬身行了一礼,随即向藏经阁方向走去。

普泓掐动念珠,慈眉善目,只是望着师弟远去的双目中缓缓现出怜悯慈悲之色。

流波山,逍遥涧。

宁修明独自坐在窗前,远远眺望着海天一色。

东海之地气候不定,昨日还是艳阳高照甚至夜半圆月高悬,到了今日午后却忽然乌云翻滚风雨袭来。几只海燕在密密雨丝之中桀骜飞翔,偶有几声啼鸣穿破风雨传入耳中,宁修明望着窗外阴沉雨景,心中的淡然不由得蒙上一层阴霾。

隐隐约约,还有一种似有若无的不安,仿佛有什么要事即将发生。

片刻后,秦挽歌推门而入,一身玉色衣衫早已被打湿,长发濡湿成缕,水珠不停滴落。宁修明心中不安之意顿时加剧,他起身迎了上去,握住那人手掌时却被瞬间袭来的冰冷激得浑身发抖。

秦挽歌脸色惨白,踉踉跄跄地被宁修明扶到座位上,失魂落魄地接过他倒来的一盏热茶,这才勉强借着掌心的点点热意回过神来。宁修明压下心中翻涌的不安,车轻路熟地在这些时日久居不出的房舍中寻出干净巾褥,默然无声地擦拭着秦挽歌浑身的雨水。

秦挽歌饮了盏热茶,放下茶杯随即轻轻握住宁修明的手,二人双目对视,虽然不言不语但却有百般情绪交相涌现。秦挽歌闭了闭眼,躲开了宁修明温柔如水暗藏关心的目光,他侧过脸轻轻说道:“师父方才命我过去,说是她们商议后决定支持我的决定,放你一条生路。”

宁修明心中一颤,无喜无悲,他望着秦挽歌惨白脸色,缓缓道:“一定……有什么条件吧。”

秦挽歌点了点头,依旧没有看他:“你平安返回青云山,天成子以及诸位青云首座定会层层盘诘,若是你心智不坚,必会将流波山逍遥涧内的布置规划泄露出去。我……”他忽然顿了顿,眼中满是痛苦挣扎,“师父她们苦苦思索之后,想出一个法子。”

宁修明心中惘然,涩声道:“什么……什么法子?”

秦挽歌清亮目光直直盯着他,一字一顿道:“……‘忘情咒’!”

宁修明脸色“唰”得变作惨白,他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可却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合欢门下有自古传承的三种法咒,分别为“痴情咒”、“怜情咒”、“忘情咒”。其中,三咒之一的“怜情咒”自两百多年前便已失传,只余痴情与忘情两咒,前者献祭三魂七魄与一身精血化作巨大法力,而后者则是种咒于心洗尽前尘往事与刻骨相思。

一旦自己点头答允,合欢派的格局规划自然是会忘得一清二楚,可这多日来的朝夕相处点点滴滴也会随之遗忘,从此丢失这一段最美时刻的记忆,然后浑浑噩噩地过完余生……

他忍不住抬起头,一声“我不愿”随着汹涌情愫直冲喉口,可是在见到秦挽歌眼中痛苦之色时,言语却消散了。

一段记忆的丢失,痛的,并不只是自己……

心中忽然涌出浓浓无助之感,宁修明苦笑一声,说:“……我懂了。”

那一晚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宁修明奋力而动,眼中点点泪光溅落在秦挽歌如玉的胸膛上。秦挽歌眼眶水泽萦绕,喘息之声与那人的□□交织重叠,久久不散。双修过后,宁修明翻过身躯背对着他,秦挽歌面带痛苦,望着他光洁的背脊怔怔出神。

宁修明毫无困意,他觉察到背后有一双目光正在深深凝望,可是他却始终没有回头。

长夜漫漫,悄然而过。

第二日天还未亮,一行人便出了碧霄宫殿门向逍遥涧外行去。重重宫门早已被打点妥当,一路畅通无阻,就在那一队人离开合欢三宫时,云舒宫内有人轻轻睁开双眼,

“什么时辰了?”

早早侍立在侧的风语恭敬道:“回师父,已经寅时了。”

云秋仙子轻轻呼出一口气,眉目流转望向窗外渐渐涌现的鱼肚白,低声问道:“炼霓那边如何?”

风语道:“师父放心,师姐已经收到传信,会全力配合挽歌师弟的。”

云秋仙子眸光流转,深处似有复杂痛楚一闪而过,她缓缓合上眼,心中默默叹了一声。

冗长的沉默过后,风语久久不见恩师开口,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却见师父侧目望向窗外远处,一双眼中竟然还有隐隐的水光。她不敢再多想什么,立即低下头去,只站在原地一声不吭等待恩师差遣。

许久之后,风语才隐隐约约听见房间内响起一声低吟:

“姐姐……”

第42章临别缠绵

神州,武陵山。

“苍松师兄,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就在此暂且休憩吧。”

天云道人环视左右青云门师兄弟,忽然向为首的龙首峰高徒开口道。

被询问的男子一身青云高阶弟子服侍,细眉方脸,虽是相貌年轻但却面带三分威严,他起身望着此时夕阳西下的情形,随即点了点头,道:

“一路奔波劳累,倒也该好生休息一番。”

天云真人笑了笑,道:“苍松师兄不必多虑,这个武陵山虽然偏僻但也位属大河洪川下游,只需再奔波一日,便可溯徇大河洪川一路向北进入河阳地界。”

苍松无声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天云道人虽是朝阳峰门下近百年的得意门徒,但毕竟下山历练时日较短,对于“行走江湖处处谨慎”之理还做不到时刻在意。莫说进入河阳地界,便是在那河阳城中便有无数魔教妖人暗中设下的分舵地点,更何况是广袤无垠的神州大地。

好在他未担心多久,远处几道剑光轻盈落下现出身影,曾叔常率领巡护弟子走上前,道:“苍松师兄,天云师弟,此山方圆十里并无邪祟踪迹。”

苍松向曾叔常点了点头,道:“有劳师弟巡护,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今晚还是要分派弟子负责警惕守夜。”曾叔常道了一声是,随即走向青云弟子休憩之地指派人手,苍松盯着他的背影看了片刻,随即移开视线。

天云道人寻了个柔软枯草的好坐处,望着远处分派人手负责守夜的曾叔常,漫不经心道:“听闻风回峰的宁师弟,如今被合欢派的妖男恶女抓去了,也不知道那位资质非凡还曾夺得七脉会武前四佳绩的宁师弟现在情况如何了……”

苍松闭上眼置若罔闻,天云道人暗暗哼笑一声,眼中却闪过精光。

那一届七脉会武,长门弟子万剑一独占鳌头,宁修明力败小竹峰水月夺得第二,险险吊在第四之位的则是一匹谁也没有猜到的黑马——大竹峰田不易。随后四位优秀弟子奉师命下山历练,长门通天峰与小竹峰两脉无甚变化,倒是大竹峰上众位弟子跌落了一地的下巴,谁也没有想到平素里老老实实的田不易竟能闯进前四。

除了大感诧异的大竹峰以外,风回峰上也有不小的风波。首座宁怀瑾座下大弟子曾叔常,论手段论魄力都要胜出旁人一筹,道行自然也不容置疑,不过那一届七脉会武中曾叔常未曾参与试炼,反倒是年纪轻轻的宁修明凭借“轩辕剑”一路披荆斩棘闯到了前四。即便是来自龙首峰的高徒苍松,也因持久力战而败于“轩辕剑”下,止步在前八排名。

念及此处,天云道人眼中不禁多了一丝有趣,若是让苍松师兄与远处那位曾叔常师兄交起手来,不知谁的胜算要大一些?

片刻后,曾叔常吩咐守夜之事完毕,独自向不远处的断崖行去。居高而望,衣衫猎猎飞舞,远处青山绿水被绚烂夕阳掩映,宁静祥和之中又多了一丝浓烈色彩。谁能想到这般雄奇壮丽的山河,不久之后极有可能会遭受一次正邪混战的血的洗礼……

耳中忽然有接近的脚步之声,曾叔常低头敛去眼中神色,转过身看去。只见此次领队的苍松师兄从身前几步之外缓缓而来,他一言不发来到断崖之上,目视山野凭眺远方,片刻之后才低声说道:“曾师弟。”

曾叔常抬眼而望:“怎么了,苍松师兄?”

苍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次奉师命下山千里传信至焚香谷,做客盘桓那几日,我倒是有幸见到了从魔教妖人秦挽歌手下侥幸逃生的焚香谷吕颂师兄……”他顿了顿,目光愈发锐利起来,“我从他处听闻,风回峰的宁师弟倒是与那魔教妖人……颇有渊源啊……”

他有意无意地咬重了最后几字的声音。

曾叔常瞳孔不易察觉地缩紧,但他依旧面色如常,甚至还如同听到什么笑谈一般轻笑出声:“苍松师兄,龙首峰虽然一向掌管门内惩处之事,但苍松师兄尚未继承首座便如此消息灵通、如此嫉恶如仇,这份忧国忧民之心师弟着实钦佩……不过,”他骤然盯紧身前的苍松,目光锐利毫不畏惧,“……苍松师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苍松面对他锋锐如剑的目光,依旧面色淡然,片刻之后才缓缓说道:“没什么意思。”

曾叔常冷哼一声,二话不说便转身离开。

苍松眼角余光扫见他离去情形,也没什么动作,只静静地站在断崖之上。

山风凌冽,衣角飞扬,最后一抹残阳渐渐被高耸山岳遮挡,很快,夜色便翻涌而来。

“师兄,喝些水吧。”

三妙面带浅笑,眉眼温柔地递过水囊,火光静静燃烧映得她浑身暖橙之色,一望便觉得暖心。秦挽歌微微点头接了过去,随即仰起头尝了了口。月白色细腻的脖颈随着主人的动作而无声显露,上下颤动的喉结倒是令举止优雅的秦挽歌多了一丝成年男子的魅力。

三妙只看了一眼,便红了耳尖。

秦挽歌并未察觉,随意将水囊递给身旁的宁修明,道:“你也喝一点吧,养养精神。”宁修明一路上沉默寡言,即便饮水润喉也依旧不言不语。他虽然不说话,可心里亮如明镜。

那日天还未亮便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出了合欢派逍遥涧,不到百里又“恰巧偶遇”了云舒宫门下性情火爆的炼霓,几番密谈之后,两方佯装交手随即扬长而去。

这一路上,只秦挽歌、三妙与宁修明三个大活人,余下便是十余名失魂落魄、惟命是从的摄心傀儡。许是秦挽歌与焚香谷素有仇冤,这十余名摄心傀儡有半数皆是焚香门下,其余之人或是正道散仙或是名门弟子,其中甚至还有一个穿着天音寺袈裟的年轻和尚。

宁修明望着这些全无理智的傀儡,心中有些发紧,若是一个不慎想必自己也会成为他们的一员吧……

秦挽歌心思剔透,见宁修明目光停留于摄心傀儡之上,心中生出微微惘然,他忽地侧过脸向三妙吩咐道:“你将这些傀儡散开些,我有些话要与他说。”三妙应了一声,连忙催动师门秘法将摄心傀儡驱向四周,她轻咬下唇,也极有眼色地退向远处。

宁修明低下头,眼中倒映着两团火光,“你要说什么。”

秦挽歌忽然扑了过去,不管不顾地咬住他的唇,这力道来得凶猛又迅速,以至于宁修明只来得“啊”了一声,舌尖便尝到了血色。秦挽歌缓缓放轻动作,一点一点离开,夜色之下火光之中他双唇殷红沾血,可眼中却有水光隐隐翻腾。

宁修明舔了舔唇角,忽然苦涩一笑:“临别时的赠物吗?”

秦挽歌手掌无声握紧,他凑了过去,动作轻柔地舔舐着宁修明的唇。血气混着那人身上的草木清香涌入鼻间,宁修明闭上双眼,却忽然抱紧了他,一点点加重了这个吻。片刻之后,不舍得呼吸的二人终于停下亲吻,秦挽歌喘着粗气,可泪水翻涌的眼中却带着笑。

“我已探明清楚,”他说,“你师兄曾叔常与苍松天云等人前往焚香谷送信,明日便会从今晚休憩的武陵山前往洪川下游,午时左右便会抵达真陵山。你明日,就能……就能自由了。”说到最后一句,不知为何秦挽歌的声音忽然哑了下去,他侧过脸避开宁修明的目光,只觉如鲠在喉。宁修明伸出双手,强迫他望着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所以,今晚就要在我身上施展‘忘情咒’了吗?”

秦挽歌闭上眼,轻轻点了点头。

宁修明忽然温柔一笑,问道:“今晚,陪我最后一夜,可好?”

秦挽歌缓缓睁开双眼,他深深凝望着面前这个男子的双眼,清澈眼眸中清清楚楚倒映着自己的脸。忽然间,他再也无法忍耐地狠狠亲吻起来,情难自持之下竟是不愿再做任何等待,劈手撕开了宁修明的衣衫。

宁修明初尝人事滋味,又加之今晚过后从此山水不相逢,顿时间所有的理智与稳重系数烟消云散。

什么正邪,什么善恶,他通通抛置于脑后,唯一要做的事便是肆无忌惮地迎合这人的亲吻。

夜幕低垂,虫鸣轻吟,熊熊燃烧的篝火照亮了席天幕地下交织重叠的两道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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