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母后难得的温情,褚裟迟疑了一下,接过药碗,“一口一口喝太苦了,我想自己喝掉,可以吗?”
“好,陈公公快去拿些蜜饯来。”
褚裟喝完了药,从玉盘里拿了颗蜜饯,他没有吃而是攥在手里,“儿臣看看它便觉得不苦了,母后,儿臣先告退了。”
“去吧,母后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以后你可不能再怀疑母后了,更别把这些事透露外人。”
褚裟走出正阳宫后支开了侍女和太监,一个人走到假山后,用手指直接接触咽弓和咽后壁的位置,反复抠,直到他对着地面呕了出来,“咳咳……”
“你没事吧?”
褚裟抬起头,看见了轮椅上的褚宸,他立马把藏在袖子里的针收了起来,他温柔一笑,摇了摇头,“没事啊,我在母后宫里吃了很多点心……撑着了才会这样的,皇兄,你来御花园赏花吗?”
“嗯。”褚宸转了轮椅想离开,他不解的看着放在他轮椅上的手,那双手粉嫩柔软,不像他的手那样苍白瘦削,“你做什么?”
“皇兄出来怎么不带侍从?”
“你是觉得我就是个废物,没有仆人跟在身边就什么也做不了了吗?”褚宸孤僻冷傲的性格源于他的双腿被废,没有人在受到这种打击后还能像从前一样,何况他以前是天之骄子。储君之位原本是他的,如今他却只能坐在轮椅上,事事依靠他人,于是他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古怪。
褚裟蹲在了褚宸跟前,他用力按了按对方的腿,甚至掐了一把大腿根。
“你在做什么?”褚宸狠狠推了一把面前的人,褚裟因此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长乐就是想确定一下皇兄的腿是不是真的没有知觉了而已。”褚裟起身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掌,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毕竟宫里人的嘴是最会骗人的了。”
一直到褚裟离开,褚宸才放开了紧紧握住的拳头,他是被发现了吗?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他?
凤阳阁里跪着一个人,他身上还在滴血,可他不敢起身。
“有时候,我好想就这么死了,可惜他们不配。”褚裟侧躺在榻上,他对着跪在地上的黑衣男人勾勾手,“夜影,你过来。”
“主人,都是属下失职。”夜影跪在塌前,他从身后拿出虎鞭双手奉上,“还请主人责罚夜影。”
“把衣服脱了。”
“是。”夜影脱衣服的手在颤抖。
“你怕我?”
“属下不敢。”
“不敢啊……”褚裟挑起夜影的下巴,“告诉我,你为什么失败了?”
“因为属下无能。”
“你是我的人,怎么可能无能?都是他们不懂事,我要她死,她乖乖死掉不就好了,非要扯出那么多麻烦来。在你出发前我忘了给你解药,你一定受苦了……”
夜影一动不敢动的任由主人检查伤口,“主人,在七公主回宫前,属下一定会……”
“嘘~”褚裟用食指堵住了夜影的嘴,“告诉你多少次了,祸从口出。”
“属下知道了。”夜影动了一下,他赶忙告罪。
“是人都会疼,你受伤了我心疼,可是却没人心疼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褚裟把脸贴在夜影脸上,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属下知道了,只是不知道主人为什么要杀七公主?”
“你话太多了。”
“是属下失言了。”夜影赶紧低下了头,他不该问的,主人扭曲又残忍的性格不是他这个贱命一条的奴才能招惹的。刚才的话每一句都是在往主人的伤口上撒盐,主人明明是一个皇子,却被硬生生当作公主来养,不男不女的活着……
褚裟笑笑不说话,帮夜影包扎好伤口后拍了拍床榻,“我一个人睡不着,你陪我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