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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萨尔带着沃伦和克洋走出来的时候,大约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雷萨尔不想回去马尔斯公爵那里,又打算出去逛逛。他今天很是悲悯,甚至想到科洛出来时如果再看到沃伦和克洋是不太好的,于是把他们两个也带走了。
科洛锁上门,反而并没急着把身上的污渍洗干净。他其实很容易累,一直是这样,家里的摆设都是按兽人的尺码设计的,他本就比较瘦弱,干什么活都很消耗体力。只是每想到主人是那么日理万机,他就感到还很有活力。
而现在科洛由内而外感到疲惫了。公爵明明可以避免这一切,可他不愿意,科洛一想起自己曾经对他无比地信任,就感到可惜。既然事已至此,也许科洛真该接受所谓“天性”,并不是什么色情与否,而仅指弱者被随意使用的天命。如果真是那样,科洛希望自己能跟公爵谈谈条件,而不是白白地付出肉体与尊严。科洛曾经深深铭记着母亲的教诲,守身如玉,如今他的坚守已被迫终止了。他不知道神明是否还接受一个非自愿破戒的孩子,也不知道如何面对母亲。他希望公爵能给乡下的母亲安排几个佣人,毕竟贞洁已然失去了,与其再去惋惜,不如多考虑考虑之后的事吧。
科洛在洗手台前先是洗脸和漱口不知多少次,接着又脱下外衣试着去掉白色的痕迹。他为了避免一些意外,总是随身带着干洗剂和香水。新的衣服他还是不愿弄坏,更何况宴会还没结束,自己不能穿着皱巴巴的衣服。他轻轻擦洗了一会儿,幸运的是真的洗掉了。不过身体还很难受,科洛没有立刻走出去,就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中的自己。虽然不表现出来,科洛当然知道自己很受欢迎,只是一直没将其归结为外貌的原因。他觉得自己仅仅算是长得标准,没有缺陷。现在看来,会不会是过谦了呢?还是说招致灾祸的魅力根本算不上美吗?
就在这时候,门突然开了。来人是都兰公爵,他瞪大了眼睛寻找着,脸色有着不易察觉的惊慌。公爵发现科洛一直不回来,而赫尔辛基小姐都已经坐在那里了,就感觉不妙。他循着科洛的香水的气味找到了这附近。
科洛看见他,顿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就出门了。对于讲情面的贵族来说这简直是仇人才有的动作。想起刚才并没见到小马尔斯,公爵已经心虚到了极点,他叫科洛停下告诉他怎么了,对方置若罔闻。公爵胆战心惊地向里面走去,还有一扇没关紧的门,他看见里面的地面上有几滴白色。他瞬间明白自己把科洛的事想得太简单了。他丝毫没起到帮助的作用,而科洛,恐怕也已经不信任他了。公爵心急如焚,连忙回身去追上科洛。
“科洛!你上哪去?!”都兰都快喊出来了,这才让他的脚步放缓,直到犹豫地停下。看来科洛也清楚自己只能依附于都兰公爵的身边,除此之外,无处可去。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盯着都兰的双眼。他平时总是微笑的,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真的高兴,起码让人觉得安心;而现在科洛的眼中只有深不见底的寒冷。都兰察觉到那是一种失望。
“科洛,听我说…我知道你……”公爵突然纠结起用辞来,沉默又一次降下来,他只好转移了话题,“还是先回去吧……”
他又想起就在几分钟前自己刚答应把科洛送去马尔斯的府邸,心里又悔又痛。平时科洛无条件地支持他,他不觉得有什么;而今科洛终于表现出委屈和怨恨,他才感到害怕了。他对科洛身体的遭遇并不感冒,从来没什么贞洁观念,可是对于情感的背离,他却觉得接受不了。就这样两人无言地回到座上。公爵才看清科洛衣服上还有水渍,香水的味道相当不自然。一幅幅画面在公爵的脑海里浮现,公爵不敢想象科洛当时的心境。
“听我说,科洛,我知道你被人欺负…我会为你主持公道的。”公爵坐在科洛正对面,身体前倾地低声说出了他最大的担忧,“请你相信我……”公爵还在构思着到底要不要拒绝马尔斯。他暂时决定把这事搁置了,马尔斯了解他儿子,肯定能理解他的意思。
科洛很久都没回答。公爵又不敢保证把雷萨尔“绳之以法”,科洛也不是好骗的人,他一下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试着让科洛把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还有半个小时女王就来了,她曾说想见见我们,你能等到那时候吗?我们很快就回去!”
终于,科洛看了公爵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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