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1 / 2)

陈鸾却总觉着不妥当,纪婵这次中毒乃是奸人作祟,这样的事儿百年才见一回,年后纪婵出嫁,自然是得以最高的规格来风光大办,也好叫晋国看出他们的重视来。

好在纪婵听说了这事,也是一口回绝掉,袁远便再没有提起这事过了,当真被治得服服帖帖。

至于京都中适合苏粥的人家,陈鸾倒是真的找出了三四家,各个出色优秀,内宅干净,对于涉世未深的苏粥来说,显然再合适不过。

她将那几家的情况一一列成了单子叫人带出宫送到了苏家人手里,接下来的事她便插不了手了。

这两件事儿一解决,大选也已经来了。

十月二十四,大选前一日,京都各府各院的适龄小姐都从偏门入了宫,那马车一辆接一辆像是没有尽头似的,陈鸾在墙头看得眼睛酸涩,直到太阳下山才由流月扶着回了明兰宫。

作者有话要说:很粗长,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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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二十四号晚, 一轮清月横在天边悬悬地挂着,若是长时间地瞧着,便会觉着它下一刻就要稳不住从天的那头掉下来一般。

明兰宫灯火通明。

陈鸾沐浴过后, 周身都飘着一股子浅淡的花香,三千青丝松散, 被一根翠玉簪简单地挽着, 换了件胭脂色曳地长纱裙穿着,轻薄绵软。她闭眼将眼前漆黑的半碗药汁抿下, 而后赶紧含了颗葡萄递过来的蜜饯, 神情疲倦。

知道她此刻心情不好,明兰宫上上下下伺候的人皆屏声息气,苏嬷嬷听闻她下午在城墙上站了一两个时辰的事,怕她心中郁结暗生闷气,更是急忙开导:“娘娘不必介怀,三年一大选那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您见的还只是头一遭, 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咱们好好儿的将腹中的孩子生下, 旁人只有巴结讨好的份。”

若是往日,陈鸾还会含笑应下, 多多少少能听进去一些,可就在亲眼瞧了那一辆接一辆入宫的马车后,她却根本说服不了自己。

每每一想到那么个场景,便是说不出的头疼胸闷。

就像把一个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人丢到了黄莲水里, 陈鸾心里堵得慌,就连勉强挤出的笑容都是苦的。

直到这个时候,陈鸾才惊觉原来自个在嫁给纪焕后过的是何等的神仙日子,什么也无需愁,什么也无需恼,男人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帖帖,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的也都破了例。

她从恍惚中回神,纤细手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眉心,朝苏嬷嬷吩咐道:“去将此次的选秀名册拿来,本宫再瞧瞧。”

苏嬷嬷心里暗叹一声到底是看不开,一边又没了法子只好将名册取出放到女子白嫩的手掌心中。

除却司马家的嫡女,此次进宫的权贵之家嫡女千金基本都是未出阁前熟悉的人物,曾经都有所交集,陈鸾美目每扫过一个人的名,心便陡然再往下沉一点儿。

流月上前给她系上披风,与苏嬷嬷互相打了个眼神,也跟着柔声细语地劝:“娘娘快莫看这些了,天色已晚,还是上榻歇着吧。”想了想,她又接了句:“劳累了这么大半天,小主子也累了呢。”

陈鸾伸手抚上一马平川的小腹,声里暗含疲倦,开口问:“进宫的秀女都安置在储秀宫了吗?”

“正是。”

“将人都看好了,其中有两个是多事的性子,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说起这个,陈鸾不由有些头疼。

苏嬷嬷忙道:“娘娘操心这些做什么,老奴早早的就吩咐了下去,皇上体恤娘娘身子,也派了嬷嬷前去管着,您啊,只管放宽心好好歇着便是了。”

如今陈鸾的肚子,才是这皇宫上上下下的重中之重。

陈鸾点了点头,起身坐到了南窗口的罗汉床上,侧脸恬静柔和,瞧着窗子外婆娑的树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是最后还是起身叫人更衣,拿着手里的册子去了趟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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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纪焕难得没有忙到月下三更,自用过晚膳后便随意寻了本书翻阅,从酉时到现在将近一更天,薄薄的书卷仅仅动了几页,茶倒是连着喝了五六盏。

胡元头一个察觉不对,却没那胆子上前询问,缩着头当乌龟。

只心底暗暗猜测,泰半又是因为明兰宫的那位。

只是不知这回又是因为什么惹得主子暗地里生闷气。

这话在下一刻便得到了验证,男人皱着眉将手里的书丢到一侧,力道不小,将一个景泰蓝花瓶撞得摇摇欲坠,胡元忙上前将花瓶扶稳,一面不动声色地问:“皇上?您……”

话还未说完,男人就眯着眸望了过来,满脸风雨欲来的郁色,连带着声音也越发清冷,“这次参加小选的秀女名册给明兰宫送去了?”

胡元默了半晌,道:“回皇上,早早就送去了。”

您这一晚上都问过多少遍了。

纪焕眉心突突跳动两下,又问:“不是说皇后下午去看了进宫的秀女?”

胡元不明所以,观察着男人的脸色,小心翼翼地纠正:“听下头人来报,皇后娘娘倒是没有特意去储秀宫见那些秀女,只在城墙上瞧了许久,没看着里头的人呢。”

男人侧卧在雕花卧榻上,眼尾挑出凌厉的弧度,叫人望而生畏,他摆摆手,将人召到跟前,问:“皇后看了那名册是何反应?”

有没有不悦?或是暗暗生闷气?

胡元一时之间犯了难,不知道自家主子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皇后能有何反应?心底再不乐意也只能大度的接受啊,反倒是万岁爷您是想要个怎样的答复?

“皇后娘娘性子温和,瞧了那名册后只笑着吩咐苏嬷嬷看紧点人,别出什么乱子才好……至于旁的反应,却是没了。”

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纪焕面色寸寸寒凉下去,他闭着眼,指骨节节分明,一下下敲打在床沿边,在寂寂黑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片刻后,他嘴角轻扯,怒极反笑,却又不可避免地生出些颓然来。

那些秀女都已经进了宫,马上就快入住后宫了,她竟也丝毫不急,甚至还笑得出来?

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她是当真不怕他流连花丛收不回心吗?亦或是太过信任他,胜过于信任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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