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来回的路上都有歇息。”
“辰杋和辰杦可还好?”
“都好。辰杦下了山就睡了,回到宫里醒过来精神不错。一路上也没有哪不舒服。”
太后欣慰道:“看来给辰杦调养的那些法子还是有用的。德傛也能放心了。”
永安帝问:“娘,卓季今日在御花园里唱歌了?”
太后笑了:“是啊。唱了首帝王歌,为娘听得眼泪都没能忍住,可惜你没听到。”
永安帝有点郁卒。张弦这时候出声:“陛下、太后,时辰快到了。”
压下询问细节的欲望,永安帝扶太后起来,去奉天殿。重阳宫宴,出席的只有后宫诸人和宗室成员,属于家宴,所以摆在永安帝的奉天殿。永安帝携太后抵达的时候,宗室成员和后宫的妃侍们已经全部到场了,卓季也在其中。他换了身白绿相迭银线绣花纙裳,换了一个发式,插了一支碧玉簪,两手各戴了一枚宝石戒指,左手腕上是一串明晃晃的蜜蜡十八子手串。脸上仍是未涂脂粉,嘴唇也仍旧只涂了一层小慧的润唇膏。天气干燥,涂点润唇膏也免得嘴唇起皮不好看。嫏哥儿不会长胡子,也因此才能化妆、打扮,不然就真是没法看了。
永安帝和太后一出现,所有人行礼恭迎。永安帝让诸人起身落座,他扶着太后先坐下,然后才走到上位的龙座前坐下。右侧两排坐着侍嫏,第一排以嘉贵姰为首。左侧三排坐着妃嫔,第一排以惜贵妃为首。宗亲按照身份地位坐在左右妃、侍的后面,为首的分别是献义王和吴绍王。卓季坐在第一排的伃位首位上。似乎是为了照顾他,一向会坐在嘉贵姰旁边的德傛坐在了明傛的旁边,挨着卓季。
永安帝有两位伃侍,一位就是卓季这个顺伃,一位是瑾伃。和卓季相比,瑾伃在宫里就显得很透明了。瑾伃是四公主的生母,叔叔是国子监祭酒。永安帝有四位公主,其中三位都是妃嫔生的,只有一位是侍嫏也就是瑾伃生的。
落座后的永安帝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卓季,很高兴他能来,也很满意他特别装扮了一番。至于没有涂脂抹粉,永安帝倒觉得挺好,反而觉得有几位侍嫏和妃嫔的脸涂得太白,看得瘆得慌。燕宣也来了,看得出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坐在第二排雅人位的最末位。永安帝后宫的侍嫏不多,只有两排的人数。
永安帝坐下后先发表一番重阳感言,然后再说一些对宗室和后宫妃侍的诫勉,之后宫宴正式开始。永安帝喝第一杯酒,之后就诸位随意了。卓季很郁闷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水,这皇帝陛下管得也太宽了,把他宫里的酒都收走不说,这宫宴都不给他酒喝。
“顺伃,你到底是胡言些了什么,叫陛下给你下了禁酒令?”
放下酒杯的德傛笑问。卓季很无辜地回道:“侍身就跟陛下说梦到陛下要把侍身五马分尸,陛下就生气了。”
“……”德傛拿帕子捂住嘴咳嗽了起来,等他缓过来,他没好气地说:“难怪陛下要禁你酒,你还真是酒后胡言。”
卓季撇撇嘴:“谁还没个说醉话的时候。”
歌舞起了,德傛趁机道:“在这郸阳宫,最怕的就是胡言乱语。陛下宠你,你自己更要慎言。得宠不易,失宠却恰恰相反。圣心难测,待翌年选秀过后,这宫里不知要多多少新人,比你美、比你有才情的也大有人在。”
德傛点到为止,卓季真心地说:“谢俍俍您提点,侍身以后一定慎言。”
德傛点点头。
永安帝微微斜着身子靠在腰枕上,他今天确实有些累了,不过他心里现在犹如一只猫在抓。借着饮酒、吃菜的动作去看几眼卓季。见卓季跟德傛聊得欢畅,却一眼都不看自己,他就很气闷,还不能表现出来!
宫宴吃是最次要的。卓季来之前就吃了一小碗馄饨,为的就是防止宫宴上吃不好。吃了两口菜,卓季抬眼,正好和向这边看过来的永安帝视线相撞。卓季对永安帝微微一笑,又撇嘴很是不满地指指自己的茶杯。永安帝移开了视线,嘴角却多了一抹克制的笑容。
卓季觉得永安帝移开视线的举动有点欲盖弥彰。他就那么看着永安帝,不一会儿,永安帝又看了过来,然后又立刻移开了视线。卓季在心里笑了,这位皇帝陛下不会在害羞吧?卓季观察了一下其他人,发现不少人都在“偷偷”看上方那位皇帝陛下,他也就明目张胆地看了。
“真是不要脸!众目睽睽之中勾引陛下!”温妃恨恨地瞪着正在对皇帝陛下“抛媚眼”的卓季。坐在他身边的萧妃和瑶嫔都听到了。
瑶嫔叹了口气:“人家不爱打扮又如何,会勾引人就够了。”
德傛发现卓季一直看着陛下,他在心里摇摇头,低声:“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是生怕别人不说你勾引陛下,别看了。”
卓季边吃菜边继续盯着,说:“侍身这是在牺牲小我,成全大家。”
德傛愣了,就听卓季说:“侍身用实际的行动告诉大家,该怎么勾引陛下。”
“噗!咳咳咳……”
“俍俍,您没事吧?”卓季收回视线,关心地问。
这一会儿功夫咳嗽了好几次的德傛恨恨地说:“以后再也不跟你坐一起了!”
此时的永安帝,心情那是相当的矛盾。卓季不看他,他不悦。卓季盯着他看,他也不悦。这个卓季,口口声声说不愿侍寝,却又如此明目张胆地勾引他!永安帝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一转过去,就看到卓季那双“深情凝望”的眼。他立刻转回目光,喝了两口酒“压惊”。真真是不知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