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会儿没见,你们家里又多出个人?”刘侨鸿问,“你家究竟有多少个孩子?!”
叶云程瞥了眼二人,露齿笑道:“像吗?”
刘侨鸿认真对着严烈的脸打量片刻,觉得这世上英俊的人总有相似,哪怕他们五官里有四官不同,点了点头,说:“像。”
叶云程叫了声,严烈捧着方灼的脸转过去,三人一齐露出个标准的微笑,把刘侨鸿乐得咯咯直笑。
叶云程这才解释说:“这是方灼的同学,昨天回去晚了,错过了末班车。”
“他上辈子也是你们家的人吧?”刘侨鸿说,“一道一道的!”
“我也想咯。”叶云程眉眼舒展,骄傲道,“他成绩很好的,班里第一,全校前三,灼灼的同桌。”
这种炫耀自己家孩子的口吻,让严烈有点羞涩,不过他性格一向大方,冲干净嘴里的泡沫,扬手打了声招呼。
刘侨鸿眼睛一亮,欣慰道:“真好!”
“屋里来说。”叶云程招了下手,“你们两个也快一点,粥已经煮好啦。”
他把人迎进里屋,边说话边倒了杯热水。
叶云程之前跟方灼说想找点事做,不是开玩笑的,他很认真地思考过了。
卖智力的活不大行。他高中毕业证都没拿到手,别人不相信他。
别的工作他也不行。需要朝九晚五固定时间的他都不是很合适,身体状况不稳定,怕到时候请假扣的钱还没有奖金多。
所以他只能选择相对自由一些的个体工商户。
村里人少,消费水平也低。附近几公里只有一家杂货铺,平时生意还冷冷清清的,算是勉强过活。过年过节想买东西,得去前面的镇里赶集,只不过集市里各种商店也差不多饱和了,他插不进去。
叶云程有一点想法,他觉得想赚钱还是得去人多的地方,当然也是想离方灼更近一点,所以他把目光投向了a市。
虽然还没决定最后要做什么,但他的行动力很高,已经从别的途径找了一辆老旧的小推车,最近正在进行改造。
他只有几千块的储蓄,干瘪的钱包从某种程度上算是为他做了决定。
他最优先的选择是去做餐饮。卖菜、卖水果,或是卖早点、卤味、糕点之类的东西。成本低,流动性高,随时可以抽身。只是这些行业都有自己默认的规则,他贸然进场抢占不了市场,还可能被排挤。
市井小民也有市井小民的生活方式,他对a市的发展太陌生了。
“你见识多,帮我想想办法,看做什么工作好。”
叶云程觉得自己看了那么多书,都没派上怎么用场,想要振作起来的时候,社会已经跟他脱节了,他大部分的经验都发挥不了作用。明明一把年纪,还跟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一样,怪上不了台面的。
刘侨鸿认真地听他说完,却笑了笑,答非所问地感慨说:“叶哥,方灼回来真好,你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刘侨鸿负责的脱贫对象里,最担心的就是叶云程,他很怕自己哪天过来串门的时候就见不到这个人了。
叶云程跟别的贫困户不一样,他读过书、有学识,也不是好吃懒做。他做了很多努力,不计回报的。
以前地方教育还困难的时候,村里唯一的一所小学老师不够,他每天得走半个多小时赶去代课,每个月只拿几百块钱的工资。后来身体累垮了,也是尽量待在家里,不去麻烦别人。
你能对一个不珍惜自己身体的人说什么呢?
人还是要有支撑的时候才能变得强大啊。
“我给你合计合计。”刘侨鸿高兴起来说:“去年不是一直在强调互联网+吗?我们最近做产业扶贫项目,也想从开拓网络市场入手。到时候把资料也拿给你看看。你那么有想法,肯定能行!”
刘侨鸿大松了口气,紧跟着又忧虑道:“你肯定要人帮忙吧?我怕你一个人吃不消。我看看村里有没有老实肯做的孩子能帮你。”
?
方灼跟严烈刷完牙,准备进去了,才看见隔壁房子旁边多出了一个人。
对方明明人高马大,甚至不比严烈矮,却躲在墙后不敢出来,探头探脑地露出了半个身体,不知道已经观察了他们多久。
方灼迟疑叫道:“小牧?”
对面那个男人应该已经20多岁了,脸圆圆的,白白的,身上穿着灰扑扑的衣服,头发剃成平头。一听方灼出声,立马转身回了屋。
方灼冲严烈耸了耸肩,茫然不已。
没多久,小牧又走了回来,手上提着个几袋很有童年味道的老冰棍,
方灼问:“给我们?”
小牧点头。
于是刚要起身的两人又蹲了回去,继续对着一片广袤的农田舔冰棍。
小牧蹲在距离他们一米多远的位置,一边吃一边用余光打量他们,有点好奇,也有点害怕。
严烈指着嘴角的位置,问道:“你脸上怎么了?”
小牧动了动唇角,神情难过道:“疼。”
严烈问:“谁打的你?”
小牧用心舔着冰棍,过了会儿才道:“不是很好的人。”
方灼指着后面的旧宅问:“你一个人住吗?”
“嗯。”小牧鼓起勇气看向方灼,说,“以前我跟叶叔叔关系好,他会请我吃饭。”
方灼懵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