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脚步声缓缓踏入殿中,来人优雅地拱手行礼,月白锦缎的长袍,抖落一圈金色日晖。
那人面容若玉,头戴玉冠,星眸琼鼻,端的是一幅极好的相貌,又有出尘贵气傍身。
他声线温润,徐徐道:“公主表妹。”
姚蓁微微一顿:“表兄?”
醉酒
她这般开口唤, 微微折身行礼的郎君便微微抬起眼来,眸光隔着宫殿中朦胧的光晕看向她,眼中含笑。
“是我。”他道。
看到骊兰玦, 骊夫人脸上的笑容便怎也止不住,笑着招手, 道:“正是,上次见面,应当是许多年前了, 未曾想公主还记得他——玦儿,快过来。”
宫婢退下传膳,骊兰玦又欠身给父母行礼,而后缓步迈过来, 俊美面庞愈发清晰地映入姚蓁眼中,赭色重台履踏在地摊之上, 步步稳健,立在骊夫人身前。
姚蓁回忆一阵, 隐约对这位的表哥有一些印象。
幼时的那场令她极其伤心的宫宴, 舅母一家也在,最后那只幼犬, 正是这位表哥帮她下葬的。
表哥年纪比她要大上几岁, 如今应是弱冠之年,当年在宫中居住时, 未及舞象之年便通晓世事,饱读诗书,对她多有照拂, 她对他印象甚好。
骊兰玦没有落座, 正垂首同母亲低声交谈。坐在上首上的姚蓁, 目光扫过去,见他们二人母子情深,想到自己如今孤身一人,未免有些黯然伤神,浓长的睫羽哀哀垂落。
她将视线挪向旁处,怔怔看向宫灯,出神一阵,感觉手上落上一些重量。
她垂眸看去,骊夫人拍拍她的手,温声道:“殿下,玦儿有些东西想送你。”
姚蓁有些讶然,偏头看向骊兰玦。
他亦在此时看向她,勾唇浅浅的笑,面如冠玉的郎君,生了一双星子般的眼眸,笑起来时眼尾微微勾起,眼中宛如星河璀璨,面容粲然的如同阳春之暖阳,令人通身生暖。
骊夫人道:“先将我的礼物拿过来。”
骊兰玦便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匣子来,骊夫人伸手将匣子接过,打开,取出匣中的一对晶莹剔透的青玉镯,端在手中给姚蓁看。
“他们父子戍边时,觅得美玉,臣妇寻巧匠琢磨成玉镯,本欲献给皇后,如今……只好让公主代为收纳。”她目中流露出哀伤,声音也渐渐低下去。
她既这般说,姚蓁心中大怮,自然是要将这玉镯收下的。
玉镯大小不知是否合适,骊夫人拿着玉镯,要为她试戴。
姚蓁顺从的伸出手腕,容她牵着。
衣袖有些长,她微微向上拉开一些,露出一小截皓腕,还有腕子上的银质手链。
骊兰玦目光从她手上掠过,看向一旁。
而骊夫人看着她手上的银饰,正要为她戴上镯子的动作一滞。
姚蓁察觉到她的顾忌,抬手将双腕上的手链取下来,收入衣袖中,浅笑着让她戴。
骊夫人便也笑,将青玉镯套在她白皙的手腕之上,大小竟刚好合适。
玉镯碧水色,将她的手腕衬的越发白皙,宛如玉脂凝就。
既然戴着正好,姚蓁抬起手腕看了看,便继续戴着,并未取下来。
她柔声道:“多谢舅母。”
骊夫人看向她的手腕,满意的笑。
她抚着姚蓁的双手,看向骊兰玦:“不是说有东西献给殿下吗,为何还不呈上来?”
姚蓁眼睫轻眨一下,看着骊兰玦轻抿了下双唇,又垂眸从袖中取出一个长匣来。
她正谷欠伸手接,骊兰玦却迈上前一步,在她一步外停步,将匣子打开,露出匣中的一枚蝴蝶缠丝金簪,清朗的嗓音清晰落在她耳中:“表妹,且低一低头。”
姚蓁不知所措,但见骊夫人一脸温和地看着二人,眼睫轻眨两下,将头放低一些。
骊兰玦取出发簪,别在她的发髻之上,修长的手指指尖拂动她的鬓发。
他长指轻轻拨动金簪两下,蝴蝶振翅欲飞,清湛的眼眸端详一阵,又抬手将金簪取下。
姚蓁不知何意,直起脖颈,转头看向他。
骊兰玦将金簪捧在手心,将声音压的极低,缓声讲解。姚蓁侧耳听着,眼中渐渐流露出恍然大悟之色——这金簪中竟别有洞天,必要时,可当作暗器使用。
使用的方法,颇为复杂,他仔细传授,姚蓁神色专注的听。
骊夫人在一旁看着两人,眼中含笑。
终于讲解完,骊兰玦将匣子阖上,递给她,落座在骊将军下首的座位。
姚蓁仍对金簪有些好奇,又细细端详一阵,而后才想起自己忘记同他道谢。
抬眼看向骊兰玦,他正垂眸饮用茶水,眉宇间温润,周身却无端令人感到有些疏离。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抬眼看过来,浅浅一笑,驱散原本的疏离感,使人如沐春风。
姚蓁用口型道:“多谢表兄。”
骊兰玦轻一
', ' ')('颔首,目光转向旁处,与骊将军低声交谈。
宴会时,骊将军他们带来一些蜀中的佳酿,共同饮用。
因着同亲人相聚,又未曾尝过蜀中的酒酿,姚蓁浅尝一下,发现酒劲不大,便贪饮两杯。
宴会进行时,姚蔑亦前来同席——他虽不是皇后亲生,但毕竟是皇后一手养大,对骊家人十分尊敬。
彼时姚蓁尚还有些清明神识,同他低声商议一阵,安排下舅父舅母的住所。
皇宫中如今空闲的宫殿甚多,但大多荒废许久。嫏嬛宫位置好,又有许多空闲的偏殿,难得见到亲人,今夜便将他们一行人且先留宿在嫏嬛宫的偏殿,天亮时再另安置住所。
姚蔑欣然同意。
两杯酒入腹,姚蓁起先未曾感觉到什么,待宴席接近尾声,她逐渐觉得脸上有些热,眼皮亦十分沉重,听着四周低低的交谈声,越发困倦,单手托着下颌,竟渐渐阖上双眸。
宫婢瞧出她有些微醺,轻轻自身后推她一把,将她唤醒。
姚蓁晕乎乎地看向宫婢,宫婢瞧着她脸上的晕开的红霞,低语两声,她轻轻颔首,同众人抱歉,说自己不胜酒力,先行退下。
众人看向她,她醉的已有些睁不开眼,半阖着眼眸,在宫婢的搀扶下,脚步虚浮,勉强向外走。
骊夫人放心不下,眼神看向骊兰玦,命他前去照拂。
殿外天幕才暗,暮色晕染金瓦,天穹上隐约一弯牙月,发出朦胧的昏黄光晕。
姚蓁被宫婢扶着,缓缓迈下高耸的玉阶,朝后面的寝殿走去,青纱衣摆,被夜间初起的风撩拨起一道道波纹,漾着涟漪的湖水一般。
骊兰玦阔步追上来,观她一阵,迟疑地立在她身后,同她半步之距,宫婢识趣地让到一侧,他双臂臂弯微微曲起,随时准备护住她。
走下台阶时,姚蓁足底一趔趄,他伸出小臂,容她借力站稳。
他看向她落在自己衣袖上的玉葱指尖,星眸中露出担忧之色,清润的声音亦是浸透着关切,情急之下,忘记对她的尊称,直接道:
“表妹,无恙罢?”
姚蓁缓了一阵,懵懵抬眼看他,眼中满满浸透着水色,柔声道:“无事,只是有些头晕……”
她很快将自己调整过来,松开扶住他衣袖的那只手,继续向前走去。
骊兰玦看向衣袖上被她攥出来的褶皱,思忖一阵,抬足跟上,护送她回寝殿。
到达寝殿时,姚蓁的头颅愈发沉重。她并未完全醉,只是浑身有些懒洋洋地提不起力气。
她缓步走上台阶,骊兰玦始终沉默地护送在她身后。
姚蓁停足在殿门前,转过身看他,凉风吹过,她青丝流漾,月光流淌在锦缎一般的发上。
她面颊上有种酒醉后的酡红,有些娇憨,浅浅的笑时,眉宇间的清冷消融许多。
她手中仍攥着他送给她的簪子,笑意盈盈:“多谢表哥。”
宫婢将殿门打开,骊兰玦目送她走入寝殿。
殿门重新阖上,姚蓁支起混沌的目光扫视殿内,发现殿中似乎没有宫人,殿中的灯架上仅点着几盏宫灯。她没有在意,只当人皆去正殿侍候了,困意上涌,她缓步走入内殿。
内殿的灯光更加晦暗,她凭着记忆走到床榻前,将层叠垂落的帐幔拨开,解开裙绦,将外衫除去,便要往床榻上躺下。
混沌之际,殿中有夜风缓缓流淌进来,她忽而嗅到一阵熟悉的冷冽香气。起先以为是床榻上残留的宋濯气息,顿了顿,眩晕的脑中隐约泛出一道清明,猛然意识到那浓郁气息意味着什么,浑身一僵。
她一动不敢动,眼睫剧烈扑簌一阵,嗅着气息,偏头向一旁层叠帐幔下,冷冽气息最为浓郁的地方看去。
寝殿中唯一亮着的一盏宫灯,发出晦暗昏黄的光,隐约勾勒出一道隽长的男子身形。
冷玉长指,挑开帐幔。
宋濯的身影,一点点缓缓映在她余光里,他脚底下浓郁的影子,亦逐渐显露出来,顺着她的足尖,攀爬上她的衣裙。
他依旧是那般面沉如水的样子,眉宇间像是攒着经年不化的霜雪。
姚蓁看清他的脸,酒意霎时醒了大半,眼底泛开一道道涟漪,心跳砰砰,几乎冲出喉咙。
宋濯居高临下,沉黑眼眸睨着她,自帐幔中现身,缓缓迈步,步伐倾轧向她。
他停在她的身后,长臂一伸,勾住她不堪一折的腰身,将她揽在怀中。
姚蓁重心不稳,仓皇之间,伸手扶住一旁的床柱,却被他更深地抱在怀中,背后的蝴蝶骨嵌在他的胸膛前,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他静静拥抱她一阵,双臂皆缠绕在她细腰上,将下颌贴在她肩窝之上,声音中含有浓醇的鼻音:“臣,想公主。”
姚蓁有些痒,微微侧头:“……痒。”
宋濯置若罔闻,浓长睫羽垂下,面颊朝她挪移,高挺鼻尖贴在她肌肤之上,亲吻她,吻她的耳后,吻她颈侧的修长美人骨。
她
', ' ')('饮了酒,肌肤泛着薄红,如同熟透的蜜桃,触感极好,轻轻一触碰,便留下绯色的印迹。
姚蓁低|喘一声,声音宛如熟透蜜桃的汁水,清甜流腻。她急忙推他,惧怕他留下印迹,手指抚在宋濯衣袖上,推拒他远离。他猜到她的顾忌,轻笑一声,热息洒在她耳边。
姚蓁浑身发颤,侧头躲闪,却被他掰着下颌偏过头。
指尖拂过红润嘴唇,他的薄唇吻上她。
这个角度——
姚蓁有些站不住,不得不踮起脚尖,手指撑在他的腰腹处,呜咽着承受他的吻,身躯发软,几乎要倾倒。
她的手撞在他佩戴的玉佩上,清泠两声脆响,旋即那只手便紧紧扣在他衣袖上,力气有些大,极其难以忍受的模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