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着屋子墙面的另一侧看去,那里立了一面落满灰尘并且镜面碎裂的穿衣镜。
她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狼狈的如同路边流浪的乞丐。
不,她觉得乞丐都比自己干净。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努力的做出了一个表情,可脸上的伤口撕裂般的疼痛,她伸手去摸,那些伤口已经结痂,有得甚至流了浓。
在面对日记本上这一段大篇幅的回忆时,大嫂的描述是这样写的:你看,屋子里的一切都是陈旧而破败不堪的,甚至包括我,也成了这仓库里的一员,狼狈而肮脏。
就这样,大嫂在苏醒了之后,一个人度过了漫长的两个小时,在这两个小时里,屋子里的灯灭掉了一次,地上的老鼠来回蹿跑了四次,她轻生的念头,重复出现了两次。
而就在头顶的灯再一次灭掉的时候,忽然,仓库的房间门被人打开。
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许珊。
许珊进屋的时候,她还在和身后的人做着交涉。
“行了!你别进来了!我就看看那个人的状态,医生说她不能死,不过我不放心,我怕她轻生!不过我也真是倒霉了,开车也能撞见碰瓷求死的主儿!”
话落,大嫂的耳边连续响起了三四次开关打开闭合的声音。
当头顶的小灯泡重新亮起的时候,“扑通”一声,许珊吓的就坐到了地上,她指着大嫂的脸,喊道:“你特么是人是鬼啊!你你你……你醒了?”
许珊反应过神儿的时候,大嫂正坐在床上,冲着她点了点头。
许珊特别晦气的骂了两句,她走到大嫂的床边,随手拿起柜子上的面包,扔进她怀中,说:“既然醒了,就赶紧给我走!我已经仁至义尽的帮你请过医生做过检查了!医生说了,你身体没毛病!”顿了,她开始心虚,“不过……可能有点轻微脑震荡,但是!”她强调,“只是轻微!所以我告诉你,你可别想诬赖我!当时是你自己莽撞冲出来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话落,许珊看了看大嫂怀里的面包,她气呼呼的抓起面包,弄掉外面的包装纸以后,狠狠的就怼到了大嫂的嘴里,说:“你给我吃啊!你要不吃,饿死了怎么办!难道你还打算敲诈我?说是我把你撞死的?”
许珊此时已经是气急败坏,她指着大嫂的脑门,继续道:“我告诉你啊!如果你继续这么执迷不悟,我可就要找人收拾你了!你可千万别以为我许珊好欺负!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格调夜总会的那些老总,哪个不敬我三分,如果你敢搞事情,我就找人把你收拾掉!”
说罢,许珊差点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拿出来吓唬她了,大嫂深知自己不应该在这里继续耗下去,她拿掉了嘴里的面包,指了指自己的脚腕,沙哑着说:“能帮我解开吗?解开之后,我就走。”
许珊狐疑的看了她两眼,“不找我麻烦了?想开了?”
大嫂眼神放空,“给你添麻烦了,抱歉。”
哼哧一声,许珊冷笑了出来,她一边掏钥匙,一边碎碎念的说道:“妈的,我可真是碰见神经病了!我特么最近怎么这么点背!老板的好处拿不到就算了,还特么的让无赖给缠住了!”
铁链一开,大嫂挪着身子就要下地。
不过临走前,许珊狠狠的拉了她一把,质问说:“诶!你这医药费可还欠着我呢!你知道我给你请私人医生花了多少钱吗?加上开药,这一系列一共花了我将近六千多!你要是脑子还算正常,就把钱还给我!”
大嫂站在原地,木然的看着许珊,“对不起,我身上没有钱,我唯一有的,就是这一副皮囊。如果你一定要我还,我可以打工还钱。”
许珊诧异,“打工!我没听错吧!你一个碰瓷的,会打工还钱?真是醉了,我是有多傻,会把你一个定时炸弹留在身边?”
就在大嫂也不知所措的情况下,忽然,仓库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谁都不会想到,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人,会是阮修辰。
打头踹门的是一个年轻小伙子,看上去,应该是打手一类的人。
当那个小伙子退开之后,阮修辰一脸严肃的走进了屋,他看了看大嫂,随即冲着许珊说:“她欠你多少?我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