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陶灼简直停不下来,“你们怎么知道的互相是不是直男?你们有没有一起去过澡堂?会不会洗着洗着……”
“你……”厉岁寒无奈又好笑。
“好好,你说,你说,我不问了。”陶灼忙举手示意,他把被子抖开罩在脑袋上,期待地包住自己。
厉岁寒只好从头开始回答陶灼的问题,他说:“是在画室认识的,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弯不弯,他自己也不知道。”
“啊。”陶灼发出无意义的声音,歪在厉岁寒腿上点点头。
与陶灼当年脑子一热,在学校旁边随便找了个画室就去了不一样,厉岁寒高中时的画室是槿市最好最大的机构,响当当的名头,九大美院的合格证每年能刷满两面宣传单。
这种画室全国排得上号的也就那几家,除了本地人,每年都有五湖四海的学生背着画具过来报名集训,交上一笔数额不菲的学费,吃住都在画室,没日没夜的画,目标定在最好的那几所学校。
黎洋就是其中之一。
厉岁寒还记得他高二暑假刚来时的模样,那时候厉岁寒算得上是画室的“老人”了,他从高一没事儿的时候去上课,到了高二就从普通班被分去了美院班——学生太多了,一两千人,头部班级的名额必须紧着最有希望的那些学生。
美院班又大部分都是复读生,复读一两年的有,两三年甚至四五年的也有,基本功都足够扎实,只差艺考时稳定的一哆嗦。平时画累了,他们就去普通班转着玩儿,看看新一届的水平,普通班的老师忙不过来的时候,就让他们顺便给新人讲讲画。
有些老油子喜欢给新人讲画,有成就感,厉岁寒不喜欢。
被关系不错的朋友喊去帮着看看画说说问题,他会认真提,其他没关系的人他懒得张嘴,也没兴趣看,潜意识里觉得跟他没关系。
黎洋刚来的时候没有朋友,确切地说是不去交朋友。
他不是来自那些大城市,可能四线都没到,厉岁寒第一次听他说是哪里人时,脑子里甚至对这个陌生的地名毫无印象。
普通的城市普通的家庭,家里虽然能供得起他来画画,但压力也同样实打实,学费上花大钱,吃穿用度上就会下意识节省。
刚来的时候别人喊他去买住宿用的新床品,他不去,家里带了。
晚上画画到半夜,别人喊他出去撸串儿或订外卖,他跟着定了一次炒饭,花了三十五,再喊他他就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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