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全是,”老爸在他肩上捏了捏,“等她回来吧,别担心,你妈是个乐天派,不用担心的。”
付一杰一阵心悸,他已经扛不住再有什么事了,无论是老爸老妈还是付坤,他的承受已经快到极限,现在随便什么一个小小的变故,就能把他击倒。
团子哼哼唧唧地从客厅沙发上跳了下去,一遛烟地跑进了走廊,对着房门一边摇尾巴一边叫着。
付一杰跟着跑过去,打开了房门,看到老妈正站在门外低头掏钥匙。
“妈,”付一杰看到了老妈通红的双眼,一下急了,“你怎么了?”
老妈低头没说话,半天才突然把手里的包往地上一扔,扑到付一杰身上搂住了他的腰,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儿子啊……”
付一杰被撞得退了一步才站稳了,老妈喊完这声之后就说不出话了,哭得像个小姑娘,完全不像平时那样默默压抑着,而是整个人都爆发了似地哭得天昏地暗。
“妈!”付一杰紧紧搂着老妈,他能感觉到老妈哭得全身都在发抖,心疼得不行,搂着老妈在她背上用力搓着,“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妈……”
老爸走了过来,拉了拉老妈的胳膊:“回屋跟我好好说说。”
老妈转身扑到老爸身上,被老爸拖进了卧室,老爸回过头看了看付一杰:“你等一下,我跟你妈一会儿有事跟你说。”
“嗯。”付一杰胸口的衣服都已经被老妈的泪水浸透了,他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心里有隐隐的不安。
老爸老妈进了屋很长时间都没出来,付一杰到厨房把那条鱼给处理了,学着老妈的样子切了点儿葱姜蒜的拿个盘子把鱼一块装好,放进了锅里,又对着一堆瓶子看了半天,挑了瓶生抽往鱼身上倒了点儿。
鱼蒸上了以后他站在厨房里发呆,有些害怕,家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任何波澜,平静得像是个深潭,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压抑着感情的生活,现在老妈突然这样爆发,让他很不踏实。
锅里开始冒出蒸汽的时候,老爸老妈卧室的门打开了,老爸眼圈也有点儿发红,拿着茶壶喝了两口,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才往厨房这边叫了一声:“一杰啊。”
“嗯。”付一杰走出厨房,站在了老爸面前。
老妈也抹着眼睛从屋里出来了,坐在了桌子旁边:“放盐了吗?”
“啊?”付一杰没反应过来。
“你蒸鱼放盐了没啊?”老妈揪着袖子擦了擦眼泪,鼻音很重。
“没,我去放,”付一杰赶紧回头往厨房走,“我就放了生抽……”
“肯定很难吃,你别弄了,先蒸着吧,一会儿我调个味碟得了,”老妈叫住了他,“妈有话跟你说。”
付一杰回到老妈身边站着:“嗯,妈你说吧。”
老妈沉默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轻轻说了一句:“我没有你哥的电话号码。”
付一杰身体晃了晃,他扶了一下桌子。
这是一年时间以来他第一次从老妈嘴里听到“你哥”这两个字,这么长的时间里,付坤就像是从家里消失了,除了每月一号的那个电话,他就像是个不存在的人。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从不提及。
现在猛地听到老妈这句,付一杰几乎有些站不住。
“他给我打电话都不显示号码,”老妈拉过桌布一角来回揪着,“我去查过,查不到。”
“妈,我……”付一杰不知道老妈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咬着牙想说我不需要我哥的电话,但被老妈打断了。
“你别说话,听我说,”老妈继续揪着桌布,“我只知道他弄了个苗圃,做花木生意,但是……在哪里弄我也不知道,他没有说。”
“不过,”老妈狠狠地揪桌布,这桌布用了好几年了,因为花色是老妈很喜欢的茉莉花,所以一直没换,桌布在老妈两手之间发出了“嘶啦”一声响,被撕出了一条口子,老妈吓了一跳,“哎哟我的宝贝桌布!”
老爸伸手握住她的手捏了捏,看着付一杰:“市郊都是做花木的,付坤没有出城,上回给你妈汇钱的时候还是市区的柜员机,如果要找……总是能找到的。”
一直低着头的付一杰呆住了,猛地抬起头看着老爸:“爸,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如果你等不及下个月一号他打电话回来的话,”老爸说得很艰难,最后一句话像是下了很大地决心,“你去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