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忙碌使人废寝忘食。
当天念浅安就无事一身轻地大肆吃喝玩乐,照三顿吃药膳,仗着年纪小狠吃狠睡了一顿原地满血复活,次日一早就蹦蹦跳跳地去佛堂陪陈太后做早课。
才做到一半,陈姑姑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满脸喜色道:“驸马爷回京了!刚进公主府!”
“回来得倒巧儿,这下安和能欢欢喜喜地过节了。”陈太后乍听之下亦是满脸笑,转头爱怜地摸了摸念浅安的头,“我们安安都小半年没见你爹了。快家去住两天陪陪你爹,端午宫宴再进来陪我这老婆子。”
此时也不心疼念浅安跑来跑去辛苦了,立马让陈姑姑打包将念浅安送出宫。
念浅安内心毫无波动,对即将见面的念驸马没有感情基础,对着替她激动替她高兴的陈姑姑,只得没话找话问,“我爹离京这么久,到底干什么去了?”
原身确实从不对这些事上心。
陈姑姑并不起疑,笑着解释道:“皇上命翰林院重修大历地理志,驸马爷学富五车,眼界见识连那些老翰林都要叹一声服。皇上心里其实一直可惜驸马爷不能出仕,有这样即得清名又不涉政事的好差事,自然第一个就想到了驸马爷。”
且有个皇亲国戚带队,下江南办差确实能事半功倍。
念浅安见陈姑姑饱含慨叹的神色发自真心,不由想起念妈妈说念驸马惊才绝艳的话来:看来安和公主确实选了个好驸马。不仅得皇上惜才,陈太后也不单是爱屋及乌,而是真的赏识念驸马的才学和为人。
她刚对便宜爹生出好奇心,就被下车后看见的景象吓没了。
公主府里里外外张灯结彩,除了真花真草外还扎着不少超粉红的假娟花,屋檐下挂着贴着喜字儿的大红灯笼,府邸上空到处飘着比翼双飞的风筝,拽着风筝线吭哧吭哧跑的下人也穿得贼喜庆。
不像是要过端午节,也不像是要提前过早年,更不像是迎接男主人的归来,不知道的还当安和公主准备迎娶男小妾呢!
念浅安捧着塞满狗粮的小心肝汗颜:就算是小别胜新婚,也不用这么夸张吧喂!
陈姑姑却见怪不怪地迎上等在二门的刘嬷嬷,细细问过念驸马几时回程几时到的、瘦了还是胖了,就连道不敢打扰安和公主夫妻团聚,笑呵呵地回万寿宫复命去了。
念浅安一路辣着眼睛,一路往荣华院走,捧着小心肝的手就没放下过,“嬷嬷,我娘是不是高兴得脑子坏掉了?这布置的都是什么鬼?还能不能好好过端午节了?”
难怪原身穿衣打扮的品味堪忧,原来是遗传?
刘嬷嬷仿佛听见了她的心声,又好笑又好气道:“六姑娘不知道,绢花是驸马爷送给公主的头一份礼物,比翼双飞的风筝是公主回赠驸马爷的第一份礼物,都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公主一收到驸马爷进城的信儿,就亲自盯着人布置的,忙活了大半晌,可不是六姑娘说的什么鬼!”
敢情树上扎的天上飞的都是定情信物?
念浅安又被喂了一把狗粮,正觉得便宜爹的形象丰富了起来,就听荣华院正房传出一道温润如玉的男声,“福贵,我一走半年你过得可好?我……好想你,福贵。”
念浅安停在门外吐出狗粮,没有被肉麻到,只抓重点:“……福贵?”
刘嬷嬷点头,又叹又喜地按了按眼角:“自孝静长公主去后,如今也只有驸马爷会喊一声公主的闺名了。”
念浅安一脸震惊:原来安和公主叫刘福贵这么接地气!孝静长公主给独生爱女取名字会不会太草率?寓意这么实诚真的不是坑女儿吗!
刘福贵凭什么嘲笑魏狗蛋啊混蛋!
念驸马喊福贵喊得那么深情,果然是真爱吧?
念浅安憋笑憋出内伤,发自内心地感谢安和公主青出于蓝,没有给原身取太吉祥的名字。
刘嬷嬷不知她正疯狂吐槽,轻轻推了念浅安一把道:“六姑娘快进去吧。”
她留在外间待命,并不打扰一家三口享受天伦。
念浅安默默做好吃糖的准备,结果一进去就见桌椅空空,安和公主和念驸马正双双蹲在地上,虽然手拉手面对面笑得无比深情,但姿势实在跟甜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像夫妻喜相逢,倒像俩混混在蹲地接头。
念浅安的嘴角狠狠一抽,顿觉一定是她出宫的方式不对:回个家怎么哪儿哪儿的画风都这么辣眼睛!
于是拎起裙摆往腰间一别,面色沉重地走过去往二人身侧一杵,乖乖一起蹲好,清了清嗓子喊人,“……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