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就一起。”没等刘汉文说话,季宵焕就先发了话。
医院的食堂在住院楼对面,季宵焕吃的不多,加上另外两个人早上吃过饭,三个人没一会就吃完了早饭。
季宵焕也不急着回去,路过到医院的花园时,他拿着一包烟,靠坐在长廊的座椅上,慢悠悠的点燃了烟。
刘汉文坐在旁边,看了看季宵焕包扎的像粽子一样的手臂问:“焕哥,你的手胳膊严重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缝了几针。”
庞全不吸烟就站在旁边的柱子上看他们谈话,刘汉文微微侧过头,朝庞全使了个眼色,庞全眨了眨眼,佯装没看见的转过身。
刘汉文心里暗骂了一声,叼着一根烟装模作样的仰头看了一会天,撞了撞季宵焕的胳膊,状似无意的问:“哎,焕哥,你和那个小子到底是什么关系?感觉你们好像很熟的样子。”
季宵焕沉默了一下,缓声道:“小时候的邻居,玩过几天。”
说完这句话,季宵焕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熟。”
“哦.......哦.......”刘汉文哦了两声,又皱了眉头问:“那他为什么叫你哥?”
季宵焕弹了弹烟灰,说的漫不经心:“可能是昨晚烧迷糊了吧。”
庞文上前两步,接过话:“那他家人呢?也不能总是你守着他啊,这都一晚上了。”
季宵焕单手夹着烟放在嘴里吸了一口,目光看着前方,眉头微蹙没说话。
前面是医院的花园,树木花草长着郁郁葱葱,喷泉溅射的水雾在阳光下盈盈发亮,时不时有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在花园里散步。
“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季宵焕说。
刘汉文:“啊?我们才来.......”
“回去吧,我有些困了,等会要去睡一觉,今天福熙大厦有法拉利车展,你们可以去看看,大好的周末别浪费在医院里。”季宵焕侧过头将烟头插入旁边的垃圾桶灭烟处。
“我去,真的假的,有嫩模吗?”
“那不然呢,法拉利车展。”
刘汉文一听见有嫩模立刻坐不住了,他连烟也不吸了,急忙把烟头甩进垃圾桶,一手拉着庞全两个人拍拍屁股一溜烟跑了。
周围一下静了下来,没了两个人的遮挡,阳光直直的照射到季宵焕脸上。
季宵焕仰起头抬手遮住阳光,声音低沉的说:“你站在那里不累吗?出来吧。”
前方的一颗大树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况穆苍白着一张小脸挪着步子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单薄的病号服,有些拘束的站在树旁边,病号服的领子开得大,露出了光洁的脖颈和锁骨。
一阵风吹过来,吹得他发丝飞扬,衣服蓬乱,露出了骨骼消瘦的手腕骨,况穆有些耐不住风的力道,虚弱的向后退了一步,像一束枝干脆弱的风筝。
季宵焕眯眼瞧着况穆。
况穆也在静静的看着季宵焕,他的眼睛从远处看又黑又亮,眼角微微的上扬,像一只眼睛湿漉漉的的小狗狗,望着季宵焕的时候就像是在望着自己的主人,眼里满满的都是真诚。
忽而况穆的目光定在了季宵焕打着绷带的手臂上,他的嘴巴颤抖一下,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咬着唇快步的走到了季宵焕身侧。
季宵焕坐在座椅上,需要抬头看着况穆,他觉得脖子累,活动了一下脖子便不看了。
况穆吸了吸鼻子,蹲下身子,眼睛盯着季宵焕包着纱布的手臂看的认真,眼睛越看越红。
过了一会他的眼睛充满了盈盈的眼泪,伸手小心翼翼的抚了上去,不敢太用力,只是用嫩白的指尖轻轻的碰了碰纱布的位置,就立刻缩回了手,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问:“......你伤的严重不严重?”
季宵焕垂眸看着他,没说话。
“疼吗.......”况穆耷拉着肩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季宵焕沉默着,伸出手勾住了况穆的下巴,让他仰起头看着自己。
况穆的眼角泛红,眼里含着水光,泪眼朦胧的仰看着季宵焕,任由季宵焕挑起他的下巴,不知反抗,满满的只有顺从。
他看不得季宵焕受伤,一点点都不可以,虽然况穆自己很怕痛,很脆弱,但他宁愿季宵焕身上的痛都换到他身上,也不可以让季宵焕受伤。
他的哥哥一直被他拖累,已经够苦的了。
他却又一次让他受伤了。
他好内疚好内疚,好心疼他好心疼他。
“不严重,不疼。”
季宵焕带着薄茧的拇指一下又一下摩挲着况穆的下巴,似挑逗一般暧昧,然后拇指用力将况穆紧咬的唇掰开,悠悠的问道:“哭了?”
况穆睫毛颤抖了两下,闭上眼睛很是难堪的别过头,抿着唇不说话。
“穿这点衣服出来不冷吗?”季宵焕又问。
一听见季宵焕关心的话,况穆的眼泪一下就绷不住了,他闭上眼睛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呜咽,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手指紧紧的抓着季宵焕的手,哭的肩膀都在耸动。
季宵焕看着他哭成这样,叹了一口气说:“还是那么爱哭.......”
况穆眼泪直往下掉,哭的说不出话,却将季宵焕的手攥的很紧很紧,就像是在攥着他的宝贝。
他半蹲的身子,小脑袋就俯在季宵焕身侧,眼泪一滴滴的随着喘息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