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就是庄少俞错了,他从不无辜。祝询想。
祝询连着几夜都无法好好安睡,医生提到的腺体可能损伤的未来让他感觉到恐惧,无论如何他并不是想真的搭上自己的人生,他连二十岁都不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祝询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梦境反复来反复去都是一件事,他梦到自己的手术失败,成为了一个完全失去生活自主能力的废人。午夜梦醒他恐惧的睁大双眼,他摸到自己后颈处仍旧完好无损的腺体才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对未来未知的恐惧就让他红了眼,让他眼底发疼,他不敢让脆弱的眼泪流下来也不敢让自己哽咽的声音响在安静的夜里,害怕住在隔壁的司如会听到。
不需要alpha信息素的日子庄少俞的存在变得很微小,祝询混乱过了好几天才意识到庄少俞自检查后再也没有出现。
祝询觉得很正常,他想如果是他的话第一反应也是想着要负责,之后再细想的话搭上自己的人生可就太不划算了,虽然庄少俞那天下午说的话认真到真的有让他一秒的怀疑眼前人的真实性。
但漫长到还有至少四五十年的人生,谁又会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绑定。
于他们都是。
祝询没想到会先接到郑应然的电话。
祝询接起电话后,虽然对面明明是熟悉到不行的老同学,可祝询仍旧能感觉到对方语气里的不安和试探。
郑应然像是在打一个求职电话似的谨慎,祝询觉得有点好笑,在对方绕了半天还没办法绕到主旨后忍不住插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看不到也知道对面那头的郑应然的表情,对方很长的叹了口气,“真的不能给烧鱼一个机会吗?”
祝询先心里骂了一遍庄少俞,他想挂掉电话却架不住郑应然说话太快。
郑应然又说,“虽然他不说,但我觉得他真的喜欢你。”
祝询心想,不,他只是喜欢一个oga。
“而且其实归根结底,最大的问题还是凌函。”他知道祝询在听,即使没有得到祝询回应,也自顾自的开口说了下去。
他没想到这句话让祝询回应了。
“和凌函有什么关系?”祝询开口,凌函这个名字他有印象,却像是很久远的记忆里。
明明也只不过半年多而已。
郑应然愣了两秒,他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你……你不知道凌函吗?”
“庄少俞的同学,可我为什么要知道他?”祝询很疑惑。
郑应然也傻了,“可,可,可他当时给你下药了啊!这种人就应该被剁了然后喂狗啊!”
祝询在电话这头愣住了,许久没有回应。他的记忆终于回到了那天晚上,好像有段不该忘却的记忆不小心意外尘封了,而现在终于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庄少俞应该也是有提过的,可当时的他被混乱不堪的欲望席卷,什么也无法真正的记住了。
郑应然还在电话那头不停的说着什么,事无巨细把先前知道的来龙去脉又说了一遍。
祝询许久都没有回复,连自己挂断电话都没有发现,他痴痴地坐在原地,他想过无数可能却没有想过原来庄少俞当时是真的想救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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