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澜闻言亦是点头道:“我和欢颜还有皇上,都觉得这件事可能是另有指向。你说那程翌的母亲有些奇怪,如何奇怪?”
“她指证我不是程翌的时候,说的那些话……还有她说那些话时的语气……都有些生硬,有些像是……孩童在背诵诗文的味道。”
冉修辰闻言皱眉道:“也许,这些话是别人教她说的。”
“对,就是这种感觉。还有,后来她突然一把抓住我,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就十分肯定地说我是女子。她又没有给我把脉,也不是什么医术高超的大夫,怎么可能抓了一下我的手就知道我是女子,这也太奇怪了。”
听得栾静宜这样说,谢安澜心中就更加肯定了,这件事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至于这个指使的人是谁,就要看他在这件事里针对的人究竟是谁了。
栾静宜出事之后,一旦查问,势必也要将自己和整个定安王府牵扯进来,如果针对的不是栾静宜,那针对的就是自己和整个定安王府,那又是谁对自己和定安王府抱着这么大的敌意呢?
谢安澜首先想到的就是已经逃离京城,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的五皇子。
这件事一旦捅出来,对五皇子来说简直是一箭三雕。静宜犯欺君之罪,要被处死。自己帮忙静宜疏通关系,让她顶替了程翌的名字,这亦是欺君之罪,也是逃不调。而焕廷肯定不会看着自己出事,若是因此而徇私,就正中了五皇子的计谋,间接地帮他证实了当初他指证自己和焕廷联手的话。只怕到时候就会有人怀疑,焕廷究竟是不是和自己联手软禁、并且杀害了先皇。
那焕廷这个皇帝就要被人所疑心,而他则有了可以反叛的理由。
“我方才已经问过刑部尚书了,你这个案子明天会开审。静宜,我必须要跟你说,我和定安王府都不能卷进这件事里,我会把自己和定安王府择干净。”
栾静宜闻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好,我明白。到时候我不会提一句跟你或者有关定安王府的话。”
“为免你误会,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若这件事背后的人真的是五皇子,那他针对的就不仅仅是我或者是定安王府,而是皇上。当初他散布出来的谣言你想必也是听说了,他此举就是为了拖皇上一起下水,我不能不防。”尽管也许自己的猜测是错的,背后的人并不是五皇子,但自己不能冒这个险。
栾静宜笑了笑,看着他道:“谢安澜,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的为人吗?你不必跟我解释这么多,我都明白。”
“好,那我们接下来就来说说明天你要怎么应对审问。你只要咬死了说,你是在来大顺游玩的时候,路过程翌所在的村庄,偶然间听说了他溺死的事情,所以才动了这心思。你本来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冒名顶替的,可是没想到一切都出乎你意料地顺利。关于其他的事情,你只说你一概不知道就行了,我自会安排一个合适的理由的。”
这样既能把自己和定安王府择出去,也能把栾静宜的罪名降到最小,至于程翌死了之后,他的名字为什么没有被消掉,又为什么栾静宜能女扮男装混进考场,只消推脱说是礼部监管不严就是了,还能趁机好好整顿了一下礼部,也不是什么坏事。
栾静宜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冉修辰却是皱眉道:“可若是如此,就坐实了静宜欺君的罪名了。”
“那程翌的母亲已经当着翰林院那么多人的面,公然指证静宜顶替了她的儿子,又点明静宜乃是女儿之身这一点,如今这件事已经传开了,就算是皇上有意帮忙遮掩,也是遮不住了,事情闹到这样,静宜的罪名肯定是跑不掉了。”
就算勉强想尽办法为静宜脱了罪,让她回去了翰林院,可是翰林院的人就能将这件事完全忘掉,不会去怀疑静宜真的是一个女子的事情吗?所以说,事情闹到这地步,已经不能遮掩,只能正面迎上了。
“但是皇上已经跟我说了,等到静宜的罪名定下来之后,他可以以国丧未尽,不能行血腥之事为理由,留下静宜的一条性命。至于以后如何……我们再行商量就是,如若不然,就如同我方才说的那样,直接让静宜在狱中假死,悄悄回北於去也就行了。”
栾静宜笑了一笑,“这样也值了,虽然只有两三年,但我也算是完成过自己的愿望了。”
冉修辰一双眼睛深深地看着她,却并未说什么。
“欢颜本来是想来看你的,只是她刚生了孩子,身子还很虚弱,我就没让她来……”
栾静宜忙道:“你可千万别让她来,虽说这不是件小事,但你不也说了,皇上会保我不死的,那也不是事关生死的大事,她刚生了孩子,就别折腾她了。”
“我待会儿会跟刑部尚书说一声,不会让你再这里受苦的。”
栾静宜笑着道:“那就谢过奕世子了。”
……
此时翰林院中也是一片热闹,生了这样的事情,谁还有心做事,一个个都聚在一起议论起栾静宜的事情来。
“天啊,我就说怎么会有男子长得这么清秀、这么细皮嫩肉的,原来他真的是女子啊。”
“真是没想到,她一个女子跟我们一起待了这么久,我们却没有一个人现的。”
他们见傅文清心神恍惚地坐在一边,便有人上前问道:“傅兄,我看你平常跟程翌……不对,他不是程翌,你平常跟他走得挺近的,你有没有看出点什么端倪来啊?”
“没有。”傅文清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