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时满的体质和现在的所作所为神秘,他自己的变化也不对劲,但眼前要解决的是,让背后的冰疙瘩安然无恙地回来。
连着几日没有好好休息,周预脑袋昏沉,有了睡意。
要陷入沉睡的那一刻,周预一个激灵,突然清醒过来,察觉到房间多了道气息,泛着冷气。
还真是无孔不入。
时满如今是鬼的形态,没了那道防鬼近身的护身符,稍微里厉害一点的鬼找上来都应付不及。
周预正要翻身护住背后的人,却感觉到那鬼靠近时满那边的位置停下,蹲了下来。
时满松开了搂着人腰的手臂,坐起身看着那腿脚不灵活一颤一颤的老鬼不悦道:“没叫你来。”
气音发声,近乎于无。
周预睁开眼,保持背对的姿态,留意着身后两鬼的交流。
白月挪了挪幻化出的残破断腿,用同样的音调:“你再不下去养养,没两天就散了。”时满现在太虚,当时为了保魂被他硬生生从身体里扯出来,没多久又换了个形跑上来,一上一下,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白月用气音,特别符合他现在的形象,有气无力的死鬼老头。
扮了月老,这回又要实实在在当跑腿苦力,劳心劳力,白月觉得他跟错了人,摊上了万年操心命,下辈子改改命的机会都没有。
时满看了一眼身侧的人,对白月道:“天亮前能回来吗?”
想得真美。
白月笑容可怖:“可以的。”
等于下去补了口气,上来少口气,鬼命全靠吊。
时满下床,跟上白月。
白月在床边站定,手一挥,一个虚虚的黑手印浮出地面,眨眼间,两鬼消失。
周预坐起身,对着手印消失的方向思索片刻,又躺了回去。
时满看起来暂时安全,但处境不妙,普通人若能对陌生人倾囊相助,大多有所图,更何况是鬼。
周预在天微亮时按响了白荣青酒店房间的门铃。
星级酒店,高级套房,周预回想白荣青的资料介绍,继承祖业,具体不明,祖上积赞的财力在近两代耗得差不多,但周预观白荣青的衣食住行,不缺钱,还很富余。
开门的人睡袍松散,领口敞开,露出大片冷白皮肤,周预目不斜视,对白荣青道:“早。”
祖上捉鬼的道士开门没来得及带上墨镜,周预看清了他昨日藏在墨镜下的一双狭长凤眼,配上其他五官,清秀有余,阳刚不足。
这么想着,周预脑海里闪过一双圆润杏眼,眼神不由得柔和了不少。
白荣青清醒后,看到面前的人,一个激灵,汗毛竖起,伸手就要把门关上。
周预大手抓住门框抵住,不解的皱眉:“怎么了?”
白荣青迅速转过身,整理好了睡袍将周预请进来:“没事,坐。”
晨起加上紧张让白荣青的声音嘶哑异常,他朝周预看了一眼,那人却没注意他,静坐
开门后才反应过来,前一天两人约了今早见面,他的房间昏暗,厚重的窗帘遮光效果很好,而现在的时间是......
他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一眼,五点五十,真的很早。
白青荣一滞,自诩生活克制,作息极其健康的他败了。
他淡淡的丢下一句:“我去洗漱。”进了浴室。
人找上门了,白荣青也不耽搁,
照旧是青衫墨镜,白荣青站出来的时候,一股古韵扑面而来,气质出众,却也让原本五官清俊的男人生生老了几岁。
周预对他的穿着打扮不多过问,带人去医院。
白荣青开车,他偏头问副驾驶座上的周预:“搜魂想找的是家人?”
他答应了周预的要求,但对要搜的魂一无所知,周预也没有告诉他那个人是怎么死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
“他是......怎么离开的?”他们这种经常面对鬼怪邪物的人不忌讳提及死,但他问周预这个问题时,下意识犹豫,转换了说法。
他接任务,一贯以冷漠神秘示人,不会顾虑这些。
“参考意义不大,只需按普通的搜魂方式操作就行。”
其实已经不用搜魂这一环节了,魂来了,引魂如体是最重要的一步,但时满主动出现了,做个样子。
周预这一路的话极少,白荣青几次想再起话头,但周预说完最后一句头靠在椅背上,阖上了眼睛。
白荣青抿了抿唇,面上的冰冷之意又降了几度。
另一边,赶到天亮时分回到周预家的时满看着整齐干净的床,将自己扔了上去,床单上只留有洗衣后的清香。
停留两分钟,时满闪身,出现在了医院里。
找周预的时候来过一次,看到自己躺床上无力的样子,不怎么好受。
时满循着记忆往那间病房,感觉到身体被一股力拉扯,控制不住地朝着一个方向掠去。
在病房前停滞了一下,然后穿透门而入。
病房里的两人齐齐回头,看着这个闯入的鬼少年。
“跑了的鬼还会回来?”三人愣神之际,周预率先开口,给鬼少年出现在搜魂现场找了个理由。
“没有跑,去外面转了转。”鬼少年面有愧意,在周预面前很听话
“哦,我没有带你来,你却出现在这里,和昨天一样,在背后跟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