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预抬起手臂,五只被戳伤的血孔还在。
他摇了摇靠在窗边的许卫。
许卫迷茫地睁开眼,看见是周预,人差点从座位上跳出来:“操,还想搞老子。”
周预抬手扇了他一头,道:“去哪?”
“去我姑奶奶家...”说完才反应过来,瞪着周预:“操,你不会想跟着我见文文吧,我是不会让你靠近她的。”
梁文文是许卫的暧昧对象,俩人一直没成,原身和许卫待久了,偶尔见过几次梁文文,觉得自己也有机会,背着许卫追人。
不巧昨日被许卫发现,叫了几个人想给原主个教训。
“不找梁文文,我不喜欢她。你这几天都和谁待一起了?。”懒得在原身的事上多废口舌,周预
“我这几天就去找文文了...你还说不喜欢文文,怎么老打听她?”许卫声音越说越大,前面乘客望过来。
“闭嘴吧,蠢货。”许卫明显对那只手一无所觉。车上的广播在报站,周预快步下了车。
许卫气急败坏,周预变了,会打了之后就不把他当老大了。
在古玩市场买了朱砂和符纸,又在附近超市买了些菜,周预回家后便开始专心画符,他有预感,符纸很快会派上用场。但现实离预计有一点偏差…
刻在脑子里的图怎么也不能完美复刻在符纸上,就算照着符箓书一笔一划描,仍然丑的不行。
周预烦躁地将废符揉成团,往床上一摔,不一会儿又翻身起来,画了两张符,连带着一盒朱砂塞进口袋里。
再次躺在床上,手掌覆盖在脸上,许久没有动静。
夜色爬满墙,却吞噬不掉小区暗淡的灯光和射入窗户的灼灼月光。
骑自行车夜归的时满觉得后面越来越沉,他的脸色也越来越沉。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看见的或看不见的东西总要时不时找上他。
骑不动之际,时满猛地从车上下来,自行车没有支撑,就直直地立在了原地。
路灯下,时满的影子和车子的影子拉长,交叉。
他垂着头,盯着那影子融合的地方,低声说:“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幼童妈妈的身影出现在时满自行车后座。
他微仰起头看时满,灰青的脸上带笑:“妈妈...找妈妈,给我妈妈,不然你做我妈妈。”
时满同样也露出了微笑,仿佛并未注意到他阴森森的目光:“好啊,你过来给我抱,我给你当妈妈。”
“妈妈爱我,妈妈是要让我吃的哦。”幼童满脸天真,仿佛真的在向往妈妈,嘴角却咧得越发大,看着时满的目光满是贪婪。
时满靠近他,欲伸手将他抱起来:“过来,我都答应你。”
幼童欢喜地张开胳膊,在搭上时满肩膀的那一刻,头猛地埋向他的胸膛。
脸上的单纯天真消失不见,丑陋的斑纹尽显。
然而,他的嘴刚要贴近时满脖颈的皮肉,就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弹开。
那冲击力还带着灼热,粘在他的脸上、嘴上,直至燃掉大片腐皮,才消失不见。
时满看着鬼童狼狈的模样,弯下腰和他对视,嗤笑一声:“还想吃我吗?”
倒地的鬼童挣扎后退,灼热褪去,而脸皮没有复原,烧毁的痕迹深深刻在他的魂体和实体上。
那张破碎恐怖的脸上却露出惶恐的表情,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呜”声,不断摇头。
时满却没有继续动作,转身骑上自行车离去。
鬼童看着不缓不急离去的时满,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这个香饽饽能平安活到现在。
冥冥之中,有股牵引,却又同时匹配一股斥力,让双方都不能逾越半分,但又避无可避。
时满到家时外间的灯还亮着,床上的人背对着他面向墙侧躺,似乎已经睡着了。
厨房的电饭煲每晚都会留有保温着的饭菜,他走向一侧的厨房,拿出电饭煲里保温的剩饭,慢慢吃着。
轻手轻脚收拾好碗筷,时满迈向房间的步伐一顿。
“今天回来的有点晚。”老人背对着时满,语气平缓而清醒。
“嗯,客人多,忙了点。”
老人不再言语,似乎要睡了。
“您昨夜睡得好吗?”时满搭上房间门把手,忍不住问道。
“老毛病了,夜里头凉了,就要咳一咳。”
“那您早点休息。”
每夜的动静奶奶真的不知道吗?
洗完澡躺在床上,时满摸了摸胸口那颗红痣,很普通,毫无存在感,却总能在关键时刻保护他。
他关了灯,想验证一件事。
时满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宽松的白t和一条随意的短裤,碎发凌乱,却掩不住那双凌厉的眼。
显然,他也很特殊,能见鬼,还能“抓”鬼。
思绪并未飘远,刹那间,耳边空气微乱,一道不属于他的呼吸声出现,浮在耳侧。
时满小心攥紧身下的床单,一片炙热的呼吸铺面而来。
“是你吧?”
时满心头一跳,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周预放大的俊脸,眼神如勾,直逼向他。身体紧绷:“你…你怎么…”
周预胳膊撑在时满两侧,上半身下倾,一寸寸压向身边人,声音刻意低沉,渗出寒意:“你把我弄来的,和昨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