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没事吧?我去叫医生。”
“没事的,老爷子下手有分寸,我要是伤了骨头,也不能在这儿跟你说话了。”
“有个屁的分寸。”
项真看着,鼻尖一酸:“叶剑清,对不起。”
叶剑清沉默了片刻,问:“不是你的错,干嘛要道歉?”
项真的语气有些急切:“我刚才就应该坚定地拉开他,要不是我这么没用,你根本就不会被打……”
叶剑清轻声笑了,低哑的喉头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真真,你怎么拉?老爷子那把骨头哪禁得住你拉?”
项真垂着眼,闷不吭声。
叶剑清低头看他快哭的表情,柔声问:“你是觉得你有责任保护我吗?”
“这是当然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应该放任这种行为,如果不是我太没用了……“项真难受得偷偷用拳侧敲了敲床沿,咬牙切齿地说:“根本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可如果你被打了,我就更难受了,所以不要因为这种事自责,“叶剑清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起来,“你说你以前跑得很快,跳得很高,力气很大,是骗我的吧,你在我怀里的时候就像只小兔子。”
项真没有像以前一样元气十足地反驳他,而是沮丧地说:“我太弱了。”
叶剑清拿起他的手吻了吻,又放进掌中捏了捏:“弱小也没关系,我会保护你。”
这句话听得项真心里酸酸的,他父爱泛滥地摸了摸叶剑清的脸,闷声道:“我去拿药。”
然而刚走到门口,张嫂就来了。
“剑清没伤着吧?”张嫂低声问。
项真闷闷地:“背上都肿了。”
张嫂把药箱塞进项真手里,那模样像是松了一口气??
张嫂说:“你劝劝剑清,让他想开点,忍忍就好了,我先走了啊。”
项真彻底幻灭了。接过药箱,关上门,有点怀疑人生。
为什么他从张嫂的语气里听出了“幸好只是被抽出几十条淤痕而已”的庆幸感?
凭什么叶剑清要想开点,忍忍就好!
淦!
项真接过药箱,气呼呼地回房,见叶剑清面色从容地坐在床边等他,望向他的时候,眼睛里居然还有几分愉快,心里更难受了。
这他妈是受了多少摧残才能养成如此乐观的性格,尼玛被锤成这样还能笑,啊啊啊!
他坐到床边,拿棉签蘸取药水帮叶剑清擦拭伤口,一边擦一边轻轻吹气:“疼不疼?”
“还好。”
项真眉心紧皱:“你疼就要说,不要忍着啊,不许忍!”
叶剑清听他孩子气的话,心情好了许多,“真真,过来一下。”
“啊?”项真站在他身后,脑袋越过叶剑清肩头,脸贴着他的脸:“怎么了?”
叶剑清扭过脑袋亲他一下。
项真眨眨眼,当时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时,脸已经红了:“伤成这样还没正形,你挨揍挨少了吧。”
叶剑清说:“我疼的时候亲你一下就不疼了。”
项真听了,心脏有种绷紧了的疼痛感,他想抱抱叶剑清,可叶剑清身上有伤,他不敢随便动,只好说:“等你好了,想怎么亲都随你。”
话说完,又有些后悔,特别想撤回,然后钻进地缝里假装无事发生,可是有些话就是语出无悔,因为叶剑清含笑说:“这句话我截图了,你敢反悔我就群发。”
项真真的佩服他,伤成这样还有心思开玩笑。
叶剑清受伤了,项真对他处处宽容了许多,他给叶剑清处理完伤口,便让他老实上.床侧躺着休息,怕他睡得不舒服,又在他下巴和腰侧哪儿各垫一块蓬松的枕头作为缓冲。
又进进出出给他搜罗吃的。
早上那场闹剧闹得全家不得安宁,所有人都以一种习惯了但又极度惧怕的态度工作着,这种心知肚明和习以为常让项真心底发寒。
他越发觉得叶剑清可怜,孤苦无依了。
项真跑到厨房给叶剑清拿粥拿灌汤包拿果汁,把所有好吃的一股脑端上来。他没矫情到要喂叶剑清,可叶剑清只需要撒撒娇,露出点难受哀求的表情,项真就立刻缴械投降,把各路好吃的送到叶剑清嘴边。
他很唾弃自己,又觉得有点甜蜜。
叶剑清生得剑眉星目,鼻子高挺精致,下巴线条流畅漂亮,皮肤不是项真那种孱弱的白,犹如上好的暖玉,干净而健康,透着隐隐的威仪。他含笑地趴在枕头上,比时尚画报的男模都多了几分俊朗和骄矜。
项真见了,真是觉得同人不同命,他想到自己上辈子还是个穷狗的时候,因为送外卖摔伤了,在宿舍躺了好几天,那模样落魄不已。哪比得上叶剑清,伤成这样,却矜贵得像为躺在王座上休憩的王子。
叶剑清虽然挨了爷爷一顿抽,心态却还好,他吃饱了就睡,睁开眼就能看见喜欢的人,也能自得惬意。
到了下午两点,正是午睡的最佳时间,两人窝在床榻里相对而眠。
叶剑清早已在放松的状态下睡熟,项真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知道人不会永远只有一副面孔,他也知道叶老爷子脾气不好,却没有想到他会对亲手栽培承认的孙子下这么重的手,而且不分青红皂白,只是看见叶剑清睡沙发,就当着项真的面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