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简竺你是B省的吧,B省的人不是很能喝酒嘛?怎么你一杯倒啊?”
“你这么能吃辣干脆以后来X省呗!”一位X省的学妹笑道。
“他可不行。”一只手接过捞勺,简阑舟顺手塞给简竺一瓶冰镇饮料,低声道:“少吃点,伤胃。”
简竺笑眯眯地接过来。
“差点忘了学长你也很能吃辣啊!来来来,变|态辣你也有一份!”另一位学妹笑了起来。
简阑舟依旧是那副好说话的笑脸:“行啊。”
一行人在外面浪了一个星期后才依依不舍地各回各家。
临别前的那一晚,大家早早就睡了。
简竺却失眠了,直到凌晨才眯了一会。他脑海里充斥着各种纷杂思绪,一会儿是瑰丽的山水,一会儿是简阑舟的清俊面容……一想到回去后也许两人很少见面,简竺心里就跳的厉害。即使简阑舟温柔以待,简竺也还是不能确定他的心意。这个人会做些暧昧的动作,却不肯真的说一句准话。
他悄悄探出头,瞅了瞅简阑舟那边的情形。对方已经陷入沉睡,睡姿很老实。
他叹了口气,沉下心入睡。
在简竺睡着后,简阑舟睁开眼,在黑暗里静静地看了他很长时间。
这趟旅行总体上简竺是很开心的,更大的快乐在于他认识了很多热情的新朋友。能交到更多的朋友,认识世界更多的面貌,简竺依稀记得这是他曾经特别渴望的,强烈到影响至今。
有时候他也会想,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对于朋友有着超乎寻常的渴望?
又是什么时候失去这种渴望的?
遗憾的是简阑舟要回学校,没办法跟他同行。
简竺躺在火车卧铺上,犹豫半晌还是打开了联系人列表,找到了简阑舟的号。他指尖落在上面良久,才终于下定决心点开。没想到手机却先一步震动了起来——简阑舟给他发了消息。
!!!
他手一抖,更紧地攥着手机,手心里冒出了点点细汗。
点开消息,反复看了几遍,简竺耳尖染上红晕,嘴角抑制不住上扬。
“这句话我考虑了很久,但还是决定尝试一下。”
“如果你更加钦慕男性,那么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简竺按下发送键时什么都没想,未来是怎样的他暂且忘记,但当下这个人他抓住。
“我愿意。”
**
暑假里有人给刘老师寄去了一封稍有厚度的信封,是直接寄到她家里的。
刘老师拿到信封时非常惊讶,还隐隐有种不安感,源于在未知下被人窥探到个人隐私的威胁感。就算是学生,这种年代里也很少会有人选择寄信了。
不过当她看清寄件人时松了口气,是她一直做心理辅导的那个学生,她曾经因为他的请求而告诉他自己的住址,方便他寄信。但是他一直没有在学校外给她寄过信,所以她也就渐渐忘了这回事。作为心理老师,原本不该与病人牵扯太深,但这个孩子与她之间仿佛有种奇妙的连结,让她无法视这个孩子和平常的学生一样。
她回家后打开信,信封里掉落出几张明信片和一纸折叠整齐的信。明信片一面印着绚丽繁华的夜景和山水,一面是一笔一划的祝福语。刘老师仔细看了看,认出是X省的风景。她展开信,里面是一如既往的清秀字迹——
“……您有空可以去X省,我第一次觉得这里的辣椒也不错。”
“那个人,对,就是上次与您提到的那位,他陪着我走完了这段行程。”
“……我在黑暗里触碰到他。那是他的皮肤,我甚至可以听到那薄薄一层下|流动的血液。他就在那里,在我身边,就像黑暗里悄然绽放的夜昙,散发着惑人的热度。”
“那一瞬间,我真的想吻上去。”
“他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致命的。”
“可是不行,现在还不行,会吓到他。”
刘老师越看越难言。她不歧视同性相恋,但她总有点担心这个孩子的感情。从他给她的信来看,这个孩子的感情隐晦却炽|热,在阴暗里生长,小心却坚定的缠绕着另一个人,给刘老师的感觉有点卑微。因为每年都有因情感问题而自杀或试图自杀的学生,她担心这个孩子在爱情上越来越偏执和不自信,最终毁于一旦。
这个孩子是善良而柔软的,她希望他能保持这样的内心,抵抗外界的所有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