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社稷图不理会最为熟悉的启明珠,反而隐隐在与纪陌建立联系,这样的情况确实奇怪,纪陌一时也寻不出原因,只能随口答道:“因为你每天把它随处乱扔还拿它喂鹿?”
夜明君没事手撕系统已是日常,如今也丝毫没有反省之意,只无辜道:“那不是更应该跳出来揍我吗?”
见他如此纪陌总算明白了,和山河社稷图感情好是一回事,但这珠子的皮是不会停的,此时只能冷漠道:“哦,或许它就是想叫我家暴你。”
作者有话要说:夜明君:社稷图为什么要私聊我老婆,难道他想做我情敌?
纪陌:停下你的狗血言情剧本。
社稷图:努力克制自己不被他气活过来。
天地戈:他打副本想组奶妈吧。
夜明君:你一个被打的boss为什么这么自然地加入聊天部队?
天地戈:哦,我来开战场。
第98章
盘古开天辟地之初, 上古神明也于世界各处诞生,起初各自相安无事,伴随出现的神数量增加,争夺领地之战也随之渐渐频繁。
终有一日, 波及所有神明的大战彻底爆发,原本各自为战的神明开始寻求同盟结为部族, 三皇便是其中一支。
初时的世界没有伦理道德, 唯有厮杀斗争,吞并最多部族者便是王,胜者生, 败者死, 一切问题只凭一战解决。
为了令自己部族位于诸神之上, 羲皇取九名战死神明骨髓成青冥之铜,以黄泉之水淬炼九九八十一日, 终成天地间第一件问世的战争神器——九幽天地戈。
九幽天地戈以魂灵为能源, 每杀死一个敌人便将其修为悉数吸收强化自身, 经历战事越多便越发强横,即便破损亦可吸收天地残魂自行修复, 乃只为杀戮而生的战兵。
羲皇造就此兵只为征服其它部族夺取更多土地, 除了绝对服从主人命令未赋予它任何情感,为防族人惧怕亦不曾将其功能告知他人。
待到部族发展生息,羲皇逐渐领悟天道,方觉此兵太过凶戾,稍有不慎便成祸患, 奈何器灵已成无法更改,昔时维持部族安稳亦离不得这强大战力,唯有命其保护新制神器山河社稷图,但愿它能从千古英雄与壮丽山河中寻得些许留恋,以此淡化来自沙场的冰冷杀意。
天地戈对主人命令从无半点违抗,从此便时刻守在山河社稷图身边,为他斩杀一切来敌,纵然利刃之下横尸无数,却无一滴血液沾上其画卷。
那时的山河社稷图尚且新生,画卷里并无多少强大仙神可供驱使,虽是如此,却必须将每场征战完整记录,全靠天地戈保护方能从战场安然返回。长久下来,一旦开战便去寻这战戈立刻奔至其身侧便成了他的本能。
也不知是从何时起,在他的视线中天地戈忽地就比所有仙神更为显眼。即便彼此行至茫茫人群,社稷图也能一眼就寻到天地戈的身影,当时他还不知这代表什么,只是想和这个冷冰冰的同伴交好。
天地戈诞生至今从未露出笑颜,若这只知征战的兵器有一天能学会微笑,山河社稷图希望那神情所对着的是自己。
那是一场战事结束的时候,山河社稷图一如既往来到战戈身边。天地戈就安静地立在武器架上,明明拥有魂灵却同其它刀戟并无区别。
每当见到这样的场景,社稷图就忍不住要和它说上几句话,仿佛这样便能证明它和武器是不同的,此时也不例外,思虑片刻便主动开口,“天地戈,你可有喜爱之物?”
“没有。”
天地戈从不回避山河社稷图,不论他问什么都会回答,但是每次的答案都令他不怎么满意,这一次也是疑惑道:“这么多年了,什么都没有?”
“多余的感情会令武器迟钝,若主人要将其毁灭而我无法完成命令,是为失职。”
天地戈坚信自己唯一的用途就是战斗,凡是会妨碍它斩杀敌人的感情都不需要存在,它是天下最强的兵器,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山河社稷图虽然早已知晓其奇怪逻辑,再一次听见却仍止不住胸闷,然而他也知这就是战将最理想的武器,唯有无奈道:“你现在也挺迟钝。”
天地戈每日都在打磨自己,听了这话立刻朝身边的铜斧一刺,随即扫了扫破碎的同类残骸,只道:“没有,我很锋利。”
对这样的反应山河社稷图又是一默,不禁就叹气:“你不好奇我为何有此一问吗?”
“不。”
天地戈的回答依然简洁,只是见了男子抱着画卷瞬间低沉的眼眸,虽不明白为何这个同类总是要化为人形出现,却也觉这张脸露出这样的表情并不是好事,便如他所愿又问了一句,“为什么?”
山河社稷图虽知它是在应付自己,到底这铁疙瘩也只有面对他才会如此顺从,想到这里,心情又好了一些,只淡淡道:“你保护了我,我想送你些物品以表谢意。”
天地戈知道每次征战胜利将士都会得到奖赏,但它是兵器,得到犒赏的都是持有它之人,回报一事历来都与它无关。只是,神器之间是否需要奖励,它并不清楚。
虽对这样的事很困惑,既然社稷图要给,它也不会拒绝他的要求,认真地思考了片刻,忽地就道:“我听说羲皇给了你领悟情感的能力。”
山河社稷图是为传承历史而诞生的神器,为了令他更好地记录下如今天地间存在过的辉煌,羲皇便为他赋予了情感。他不知天地戈是从何处得知这个秘密,此时只点头道:“我若要将所见一切绘成画卷完整传承,必须拥有心去感受世间百态。”
天地戈想不出自己需要什么,它从诞生起除了怎样让自己更适合杀戮敌人之外什么都不曾去想,如今唯一能得出的要求也是平静的一句话,
“我无法辨别这些复杂的东西,谁持有我,我便为他杀敌,所以,若某一天我与羲皇为敌,你定要毁了我。”
沙场无眼,天地戈不知道自己的持有者是否也会战败,导致它被敌人缴去成为战利品。若有那一天,它希望自己能被山河社稷图毁灭。
这画卷之中是它唯一震撼过的风景,注视着他而消失,是天地戈所能想象到的,最好的终结。
他们在漫长岁月中进行过数不尽的谈话,天地戈对山河社稷图提出的要求却只有这一个,那时候他答应了,坚信绝不会有这样一天。谁料世事如此无常,即便原因与所想不同,天地戈终是站在了天庭的对立面。而他,虽全力阻止,到底还是败于天地戈的利刃之下。
天地戈一生只有这一个愿望,要的不是他。可他仍会尽力完成,不论重来多少次,都要再次出现在它面前,如约将它毁灭。
这是一个短暂的梦境,纪陌醒来时仍能感受到梦中人的挣扎与不甘,他缓缓呼吸着平复心情,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山河社稷图已出现在自己枕边,半展的画卷虽是空白,却隐隐有水墨痕迹缓缓舒展。
用手指轻轻抚摸画卷,纪陌忽然明白了它的所求,对着画纸轻声问:“你答应了它,却没有完成它的愿望,所以希望我代替你继续这个约定?”
梦境之外的山河社稷图没有任何反应,系统也没有回答这与任务无关的问题,纪陌等候片刻,虽没得到回应依然将其卷好走出了房门。
山河社稷图已告诉他天地戈的秘密——原来它竟是能够以亡魂修补自身的神器,只要储备的灵魂充足,便不会被毁灭。如今佛洲已聚集如此多的怨灵,只怕天地戈已被修复,甚至可以通过亡魂强化自身力量,这样的情报必须马上告知仙帝和夜明君。
夜明君住处与仙帝寝殿相邻,纪陌本是想叫守卫通报一声便将梦中情报和盘托出,谁知刚一出门却在仙帝殿外见到了两个熟面孔,可不正是苏格和风仙。
这两人站在一起委实怪异,纪陌见风仙神色尽是萎靡之态,似乎负了重伤,这便对苏格问:“大祭司,你怎会在此地?”
这是仙人的营地,天人按理说是不能进入,而仙帝的寝殿更是布下了重重守卫,纪陌完全想不出苏格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倒是苏格见他神色讶异,这便温和地道出了事情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