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只觉羞红的热意自她耳尖迅速蔓延至脸颊,她与宋叙相处时日尚短,今夜是成为夫妻的第一夜,眼前的这般景象是她从未想象到的,她竟不知宋叙这刻板正经的俊秀书生原来也能有这般……这般令人面红心躁。
玉珠总有感觉,好像……好像宋叙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但具体是哪儿不一样了她又说不上来,明明还是原来那张脸,一样清俊的眉目,可她总觉得这人和之前不一样了,之前的宋叙只是俊秀儒雅的书生气质,玉珠虽也挺欣赏于他清俊的外貌,但也不至于如现在这般叫她脸红心跳,总感觉他比之前莫名好看了不少,玉珠只能将此归结为即将成为正式夫妻的紧张和害羞之情在作祟……
“你看得可好?”低沉的男声,悠悠淡淡地响起。
玉珠骤然回神,原本桃粉的脸颊迅速羞煞得绯红,她扔下书册,逃也似地往浴房奔去,而跟在她身后的云朵是自苍羲出浴来时期就早已死死低下了头不敢多看一眼,逃进浴房后主仆两吧嗒一下合上们后便没了声响。
苍羲收回目光,在方才金玉珠坐过的位子上靠着软垫闲闲一坐,随手拾起她搁在案桌上的那本书册。
这是一本记载凡间前朝政事的史册,苍羲粗粗翻了两张就撇到了一旁,不过就是朝代反复更迭的那些事,没甚意思,然后他对着龙凤喜烛莹莹跳跃的火苗发了会儿呆……
凡人日出起日落息,既是要走这凡人的一生,也应当扮得像一些,现在是黑夜,想来便是要就寝歇觉吧?
于是苍羲起身走到拔步床边,挥手掀开了绣着鸳鸯交颈图的大红喜被,顺手拿起并排摆在一起的两只枕头中的其中一只,摆在中间,然后躺了进去,极其嚣张地就躺在了大床的正中央……
玉珠沐完浴绞干了发从浴房出来的时候,环顾了一圈没见到人影,走进了內帷,才看到红帐里隐隐绰绰躺着的人。
玉珠的脸又是蓦地一烫。
云朵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偌大的寝房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玉珠甚至能听到红烛爆芯发出的哔剥声。
她拿了把小银剪,一盏一盏减掉了屋里灯烛的烛芯,只在外间留了两盏,屋子里很快便昏暗了下来。
就着外间昏暗的光线,玉珠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床边,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轻轻撩起纱帐,然后……
然后她就有点为难了。
床上的男人一头乌发散开在枕上,整个人端端正正的平躺在大床中央,闭着眼睛,胸膛微微起伏。
这张紫檀木的拔步大床是为了大婚,玉珠她阿娘特地张罗这给她新打的,确实宽敞,但一个长手长脚的大男人往中间这么一躺,那她不论是躺里边还是躺外边,留给她的空间都不会那么舒畅。
玉珠默了一瞬,想着也不知人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她试着轻声唤道:“相公,相公可是睡着了?”
苍羲睁开眼,转头朝玉珠看过来,吐出两个字,“何事?”
玉珠笑笑,指指他再指指床,“相公挪过去些许,这般我不大好躺呢。”
她倒并未因此生气,以前都是习惯单独入睡的,便是她自己,以前也是习惯睡在床中央。
苍羲双手交叉在腹部,歪着脑袋看着玉珠,认真问:“你也要睡这里?”
他记得上一个企图和他同床共枕的女人是神魔大战时魔族一个什么部落的公主,妄图以女色为诱在下场大战中占得先机。
后来,那整个魔族部落都被苍羲挑了个一干二净,至于那所谓的魔族公主去哪了他也就不得而知了。
玉珠被问得有些不明所以,“我不睡这儿那睡哪?好了快些挪一挪罢!夫妻理应相亲相爱,你我才成婚第一晚,莫非你是想分房睡?”
玉珠催促着,还伸手轻轻推了男人的胳膊。
苍羲被推得微微晃动一下身体,他慢慢转回头望着红色是洒金帐顶,终于是想起来了司命那厮临走前说的那句“别露馅”……
四十余万年,他只向旁人许过那么一个诺,发丝结络以作信物给了别人,是他自己允诺人可满足其一愿,将来有事可握此信物来找他。
仅此一次,仅此一次,仅此一次而已……
苍羲闭了闭眼,伸出一只手抓着枕头往里边移动了寸许。
“再挪一些,还是不够躺。”女人清越的嗓音带着笑意。
于是苍羲蹬着脚又听话地往里挪了一大步,外边空出来的地儿终于够躺下一个身材窈窕的女性了。
玉珠满意地笑了笑,掀开了被子的一角,轻手轻脚地躺了进去……当感受到身旁隐隐的温热气息时,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心跳。
作者有话要说:神君的几个要点:人老,事多,不要脸,老子就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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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月上柳梢头,更深人悄。
已是万籁俱寂的深夜,白日里因喜事喧嚣热闹的金宅此时进入了梦乡,清风苑里一片宁静,主人的新房寝屋之中只隐隐透出一丝留夜烛火微亮的细光来,也是一派风平浪静。
红帐之中,两人同衾而卧,谁都没有动,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并躺着。
玉珠的心跳比方才刚刚躺进衾被的时候要平复不少,但作为一个新婚夜第一次和男人同寝一榻的姑娘家,感受到身旁的人依稀传来的体温,面颊还是止不住地有些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