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点点头, 掩去了一丝失落:“去吧。”
看着谢依忙前忙后的样子, 苏慕撑着下巴, 她本来以为告白了,接下来应该就是甜到发腻的恋爱期,怎么跟想象的不一样啊。
谢依反而比以前对她更加拘谨了?怎么回事?
难道说他不喜欢她?
那他昨晚为什么要抱她呢?难不成是迫于她举人身份的‘淫威’不敢拒绝?
苏慕束了束衣领,脸色有些凝重,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她太冲动了,还没有确定对方的心意,就急匆匆的告白,弄得两人都尴尬无比。
“咚、咚、咚、”门外传来三声扣门声。
谢依开门,来人是乔主夫。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上门拜访。
“恭喜呀苏娘子,昨儿来你门前庆贺的人实在太多了,我看那些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也轮不到我,所以我才敢在今日来拜访,您可千万不要怪我。”乔主夫带着女儿乔月进门,身后还跟着两个伺候的仆人,手里提着一堆东西。
苏慕上前迎接:“哪里哪里,都是邻里街坊。”
乔主夫笑着在她对面落座:“您现在可是咱们倦城除了知县以外唯一的举人,听说还是乡试第一,说来不怕您笑话,我那些亲戚们一听说哦我跟您做邻居都羡慕的紧,说我沾了您的光呢。”
“您太客气了。”苏慕端着官方的笑容,谢依也乖巧的站在她身后。
“哟,小依你昨晚没休息好吗?”乔主夫眼尖的捕捉到谢依眼底的淡淡青色。
不等谢依说话,他就热络的上前拉起了谢依的手,说道:“我妻主上次在外头带回来许多滋润的补品,你一定要尝尝。”
谢依连忙抽回手:“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以前他虽然跟乔主夫相处不错,但是从来没有见他如此谄媚过,而令乔主夫态度大变的原因谢依明白全都是因为苏慕。苏慕地位越高,作为身边人,他的待遇也就越高,就像狐假虎威里的那只狐狸。
苏慕看谢依为难的样子,将他护在身后,直接问道:“乔主夫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您。”乔主夫捏着绢帕捂嘴轻笑:“我家妻主在外头买了许多地,年年缴纳的赋税高的吓人,听闻您考上了举人,就像将这些地记在您的名下,当然自然少不了您的。”
举人除了有可以当官的权利之外,还有免除徭役,名下四百亩田地免除赋税的权利。
因此每年都有不少农户或是商人想法设法将田地记在举人名下合法避税,即使举人最后当不了官,光是凭借田地收成的抽成都能让举人吃喝不愁,还能养得起无数仆人。
因此有了穷秀才富举人的说法。虽然这是举人常见的致富手段,但是苏慕并没有这样迫不及待,于是婉拒了乔主夫。
乔主夫想是没料到苏慕会拒绝,继续说道:“苏娘子,您要是不满意价钱我们还可以再谈呀。”
苏慕委婉推拒并将他送来的礼物一起退回。
乔主夫一时摸不清苏慕到底是怎么想的,连忙拉住送他出来的谢依,将手上佩戴的镯子塞进谢依的手里:“小依啊,这镯子是上好玉料,你帮我劝劝苏娘子。”
谢依看着他塞进手里的镯子,以为他是这种见钱眼开的人吗?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以前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们送的首饰比这好多了。
这种东西还入不了他的眼,更别提收他的东西劝说苏慕了,苏慕不愿意自然有她不愿意的道理,女人的事情男人就不应该插手。
他浅浅一笑,委婉的将镯子塞回乔主夫的手里:“乔哥哥这件事我一个男儿家怎么能做得了主,等慕姐姐想通了她自然会联系你们的。”
乔主夫笑道:“瞧你谦虚的,现在谁不知道你是苏慕的心尖宠啊,苏慕身边唯一能说得上话的男人就是你咯。”
‘心尖宠’的称呼让谢依微微怔了一下,不自觉的想起了昨日,她温柔的执起他的手,在他指节上柔柔一吻,不禁心神恍惚,连自己是怎么回到院子里的都不知道。
直到苏慕在他面前招手,冷绿色的袖子如同刚淋过雨的花枝,透着湿漉漉的凉意。
“刚刚乔主夫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魂不守舍的?”苏慕一边吃早饭一边问道。
谢依回过神来,摇头:“没、没什么。”
看着他明显隐瞒的样子,苏慕咬了咬筷尖,感受到自从昨天后,她们之间的距离感和拘束感比早上还要强烈。
她渐渐确认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她不想强迫别人。
她放下筷子,郑重的说道:“我昨天说的话,你要是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
谢依抬起头,幽绿的眼眸里深沉地望不见尽头,规矩地放在膝上的手却紧缩到了极致,手背青筋暴起,骨头不受控制的发颤。
她是后悔了吗?后悔昨天对他说了那样的话。
那些都是她的一时冲动,如今她清醒了,就要反悔了,怪不得她昨晚不愿意碰他,想来是从那时开始就已经后悔了。
只有他还沉浸在那场狂喜中,一下子从天堂坠入地狱,比一直深处地狱还要残忍。
苏慕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看出来自从昨天之后并不开心,我不想强迫你......不过我昨晚的话句句出自真心,你若对我别无想法,我们做一对异姓姐弟也不错,将来我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