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苏慕的存在就不重要了。
当颜主君走进颜霁月的屋子时,颜霁月正在案前抄写诗词,菡萏香味混合着墨香说不出的清雅。
颜主君眼神一沉:“就知道抄写这些没用的东西。”
颜霁月终于停笔抬头:“这才不是什么没用的东西,这首《水调歌头》是沈二小姐写的词,您可知这首词震惊了全城。”
颜主君懒得理他,质问道:“我问你,为何这么久了,你还不和苏慕同房?”
颜霁月眼神倨傲:“她跟你告状了?成了主子,也只会玩下人告状那一套。”
颜主君无奈摇头:“你不要对苏慕心存偏见,你和她成婚已经有半月,不能再这样任性下去,早日同房才好。”
一听同房二字,颜霁月啪的一下将笔甩在桌上,腾地一下站起来,细长的眼型里充斥的不甘与怨恨:“我为什么要和苏慕同房?让她入赘,留住颜家家产,这已经是我最大的妥协,同房绝不可能。”
“你不跟苏慕同房还想跟谁同房?沈玉雪吗?不知羞耻。”颜主君怒道。
颜霁月紧攥着拳头,眼中抑制着恨,他只是仰慕沈玉雪的才华,但听到父亲这样折辱自己,他赌气的说道:“对,我就是喜欢沈玉雪,她文采好,性格好,不像苏慕,就是个木头。”
“你——”颜主君气得火冒三丈,扶着凌晶坐在椅子上,好久才缓过劲来。
“你以为苏慕是块木头?”颜主君气得反问。
颜霁月皱起了眉:“不然呢?成婚半个月就没跟我说几句话,态度也像个奴才。”
颜主君怒极反笑:“对,苏慕木讷你不喜欢,你就喜欢沈玉雪那种油嘴滑舌的女人。”
“爹你什么意思?”颜霁月秀眉紧拧。
“你真以为苏慕性格木讷?你是没有见过她在外头跟人家侃侃而谈,意气风发的样子。她那是尊重你,她知道你不喜欢她,所以对你以礼相待不想强迫你,更不想轻薄你。你呢?”颜主君被颜霁月气得心脏疼。
“你反倒喜欢城中出了名的轻浮女子沈玉雪,人家夸你两句,你的心就巴巴的跟人跑了,你难道不想想那些调情的话,她今日可以跟你说,明日就可以跟其他男人说吗?这些年你的男德男训都学到哪儿去了?”
颜霁月紧咬牙根:“那又怎样?我不喜欢一个人,就算她是天仙我也不喜欢。”
颜主君沉默了两秒:“喜不喜欢不重要。花露冲撞了苏慕,你今晚去落枫苑给苏慕道歉。”
苏慕今日的表现明显是已经对颜家的人都不满了,这时候一定要安抚好。
当初他看上苏慕有能力又没有家世,加以培养定能帮助颜家更上一层楼。
颜霁月眼眸里陡增一股寒意,几乎从喉咙中迸出几个字眼:“好啊,我今晚就去跟苏慕亲自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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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走在街上,无视周围人非议鄙夷的眼神。
她出来只有一个目的,找人。
上辈子她是在和颜霁月成婚一个月后,遇见了被人牙子发卖的谢依。
后来才知道,谢依身世坎坷。
他本是中原西域混血,生在边疆,后来经历战乱,父母兄妹都惨死,只有他侥幸活了下来,却被人牙子绑走带来了倦城。
在遇到苏慕之前,谢依先是被卖进了一户秀才人家做奴。
因为长得太美,被主君嫉妒,认为他是勾引秀才的狐媚子,变着法子折磨他,甚至用烙铁在他的身上烙了一个‘淫’字以作羞辱。
这件事是谢依一生的阴影。
如今苏慕重生回来,她一定要改变这件事的发生,让谢依免受当年的苦楚。
倦城其实并不大,是个小县城,但因为山高皇帝远,所以保持了相对的封闭独立。
城中秀才一共才只有三户,至于举人只有一位,就是当今的知县。
而在这三户秀才中,家中悍夫出名的也就是李秀才了。
苏慕敢去了李秀才家门口,她人还没到李家门前,就见李家后门外为了一大堆人,而且基本上都是男人。
这些男人围城了一个小圈,圈子的中心,肮脏的咒骂声时不时的传进苏慕的耳朵。
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拨开了围观群众,就见一个衣着锦缎的中年男人扯着一个瘦弱男子的衣领。
“让你们看看这个骚货是怎么勾引我家妻主的,怪不得我家妻主这几天连书都读不进去,甚至还要纳你为侍,就是被你这个小贱蹄子勾引的,呸,你个臭刁子。”中年男人表情凶恶,意图撕开瘦弱男子单薄的衣领。
单薄男子则紧紧地攥着,争执中露出狼狈的侧脸,上面布满了鲜红的手印,看来之前就已经受过一顿毒打。
“这样的小贱人你说我们读书人家还能要吗?你们哪家敢要?”中年男人问围观的众人。
“年纪轻轻就会勾搭主人家,谁要啊?反正我们周家是不敢要的。”人群中一声讥诮。
“呵呵,说的也是,谁敢带个狐狸精回去,闹得家宅不宁呢。”旁边一位人夫以绢掩口低笑着。
“哟,还是个西域人,西域那边的男子最会唱歌跳舞弄那些不三不四的勾当,青楼里的花魁好多都是西域人。”
“我们家也是倒了霉,买了你这么小贱人回来,呸!”中年男人嫉恨的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沫:“赶明我就找人牙子把你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