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要给的解释吗!
一股从未有过的愤怒充斥心腔,愤怒到极点时连语言都组织不出来。
唐眯用力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准备就这样离开。
顾起看出了她的意图,用力把她一拉,唐眯被拉跌坐在他旁边,他用力圈住她的腰枝。
是唐眯从没见识过的蛮狠。
她挣扎着,可力气悬殊,根本无济于事。
顾起紧紧把她抱住,附她耳边,声音低沉到近乎压抑:“她是我姐,亲姐。”
唐眯脑袋懵圈了,也忘记了挣扎,第一个反应是他是在哄她玩。下意识说:“耍我的吧?”
见唐眯没挣扎,顾起松了手中的力道,挑眉道:“要我去验个dna?”
他转而哂笑:“明明不是什么秘密,太久没和人说过了,突然说出来,还真别扭。”
唐眯惊了:“单玲和小硕都不知道?”
“都不知道。”
“刚才都没和他们说?”
顾起看她:“这事我只告诉过你。其他人都不知道。”
“那林晟呢?”记得他说过是顾起的发小的。
“他知道。”
唐眯一时消化不良,哑言了。杂着点知道别人秘密的小紧张。
但……
明明他俩的相貌不相像,连姓都不一样啊。
顾起读懂她的疑问,主动解答:“我像我妈,她更像我爸。我跟我爸姓,她跟我妈姓。”
啊这……
怎么有点像玩小学生的连线游戏。
她问道:“可你们为什么不公开呢?
话说出来就感觉怪怪的,是她还没适应过来?那个一直被她视为敌军的人,原来是友军啊。
顾起改为把手轻搭她后腰,身体往后靠:“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太危险了。”
顾起眼神深沉:“如果我们两个关系曝光,很容易被查出父母的身份。我们并不想被人知道,父亲是谁。”
唐眯明白了,姐弟关系的不公开,是为了掩藏更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就是关于他的父亲。
她一手轻搭上顾起手臂以示无声的安慰。
顾起把她的手紧紧裹住,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想从中得到慰藉或者有个支撑,甚至带了点紧张。
“本来就要告诉你的,不能让你不明不白跟着我。”他苦笑了下,“只是有些事太久没说了,有点难开口。”
有些事如陈封深处的旧物,拿出来需要拂去上面的灰层污垢,还要有把它拽拉出来的勇气。
唐眯莫名心疼起来。她把另一只手覆了上去,希望这样能给他多点鼓励。
“我爸叫顾博桉,15年前煤气中毒死了,”顾起哂笑中带着凉意,“还是和情人。”
唐眯一滞,总觉得顾博桉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
见她一脸的迷茫,顾起了然:“顾博桉是当时有名的导演,那时你还小,不认识他也不稀奇。”
顾博桉,导演。
唐眯想起来了,齐小线当时和她说过这个人的故事。说他死后留下妻儿女三人,处理他一堆的外债和情债。
原来顾博桉的儿子就是顾起,女儿就是孙娅妮。
她记得齐小线说那时顾起还没上初中,就遭遇家中突变。
顾起缓缓说:“他走得不光彩,我们家平静的生活也被打破,那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一夜之间,家里多了一堆的债主。情人债、钱财债……”
他苦笑:“有点难以启齿,把这些事说出来,听者也不舒服。这么多年了,我谁也没提。”
“不会。”唐眯说,“无论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你都可以和我说。可能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总比闷在心里强啊。你不需要有负担的,我可以和你分担的。”
顾起怔了怔,转头看她,眼神深邃。
唐眯错开眼,轻咳一声:“当然是因为我这人嘴巴紧啦,你对我说的我都不会对别人说的。”
“好,我知道。”顾起声音轻柔,说话时虽溢着笑意,却多了一些难以察觉的困弱。
唐眯抬头看他,刚刚进来心里装着事,没打心里留意他,现在凑近了发现他的脸色有点苍白,胡茬都出来了。
想到他刚说前天是他妈妈的忌日,肯定触及很多伤心事吧,加上回国又闹出乌龙绯闻,也挺闹心的。
唐眯:“你才回来应该很累吧?要不休息下?”
“嗯,”顾起拉着她站起来,往卧室走去,“飞机上都没怎么睡,陪我睡会。”
拧开房门,床铺整洁净白,遮光窗帘打开,隔层白纱帘遮住外头的光景。房间明显没人呆过的痕迹。
唐眯来时是真的想捉奸的,刚进门时还以为孙娅妮呆这,还好没拿这事质问顾起,不然就尴尬了。
顾起让唐眯去沙发上坐会,自己去衣柜拿了一身睡衣,进了浴室,水声响了一会就停止了,出来时已换了一身睡衣。
听到开门声响,唐眯视线从手机上划到他身上时,他身穿一套浅灰色棉质短袖短裤睡衣,短裤不过膝盖,露出劲瘦的小腿,头发比进去前自然松乱了些。
她有片刻恍然,明明是在酒店,他却没沾染上暂住的气息,反而因为换了一身衣服,变得很居家,仿佛这就是他的家。
可是,酒店就是酒店,怎么可能是家呢!
她的心莫名地被敲击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