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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大忙人这是屈尊来上课啦?”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尖酸刻薄的声音黎初一听就知道是一直看自己不顺眼的齐青。
刺鼻难闻的香水味从他身上飘来,也不知道喷了多少,完全丧失了香水本来的味道。
“这几天不上课去哪了?忙着约男人吗?”齐青和黎初的恩怨从开学便开始结下了。
那时候刚刚大一,互相也不熟悉,齐青仗着自己老爹有点权势,在同学堆里混得如鱼得水。这种人在的地方,自然就有愿意舔狗拍马屁的人,把齐青本来就普普通通的长相吹嘘得天上有地上无。
齐青也就真的相信了,以为自己国色天香,到处勾引男人,他倒也毫不避讳,早就大方承认自己性取向为男。
直到有一天,他一直在勾引的一个男生向黎初表白,他俩的梁子也算就此结下了。
黎初长得是真的漂亮,已经不能单纯用好看形容一个男生了,纯和欲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在他身上完美的融合,添上那一张绝色的脸蛋,堪称完美情人。
但美人并不喜欢说话,旁人都以为漂亮的人天生高冷,黎初却是因为身体原因感到自卑。
他是个双性人。
怪物。
爸妈不喜欢他,互相认为对方有病,才第一胎生了个怪物出来。他侥幸地活了下来,却因为身体原因不敢靠近人群,不敢有正常的社交活动,怕别人发现他身体的秘密。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死了好。
这是黎初脑海里闪过无数次的念头,他费尽心机地活下来,又要绞尽脑汁地藏下去。
那个男生和他告白完全在黎初意料之外,他知道自己的脸惹眼,已经尽量在低调做事,可意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齐青为了出一口气,找了一堆壮汉过来,强暴他。
有时候,年轻人之间的恩怨比老一辈来得还要狠厉和残忍。
逼仄肮脏的屋子,墙角散发腐臭味的破烂垃圾,窸窣混乱的脚步,以及急不可耐的衣服撕裂声。夏末秋初的九月底,天气依旧闷热潮湿,黎初单薄的衣服早就被他们一把撕碎,全身上下唯留下一个内裤,裸露在外的肌肤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凉气,是黎初唯一能感受到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的证据。
他已经能想象到一会儿他们的嘲笑和谩骂了,毕竟也没人会喜欢一个畸形身体的怪物。
那之后呢,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对他拳打脚踢,亦或者抱着猎奇心理,继续这段变态的性爱?
无所谓了,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不强暴他的话,他们该又怎么和齐青交代呢?
可真是个圣人,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有心情担心即将对自己施害的人。
黎初被蒙着眼睛,看不清此时场景,双手被缚,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他已经绝望了。
“还没醒吗?”
“都多长时间了?”
“不会死了吧…那帮人够狠啊。”
谁…是谁在说话?
自己已经死了吗?
黎初挣扎着从梦魇中清醒过来,耳边传来的是三道音色不同的男声,很…好听。
黎初睁开眼睛,打量着周围环境,一处不大的房间,唯独只有一张大床。自己穿着干净的衣服,手腕处被麻绳勒出来的伤口也被人用药贴心处理过。
他…得救了?
“醒了?”离他最近的阳光帅气的男生率先发现他的情况,挑眉惊喜地问道。
“终于醒了,谢天谢地。别我们最后做了一次好事反而被冤枉成杀人凶手!”
坐在床尾的戴眼镜的男生夸张地说道。
“别插科打诨了。”整个房间只有他一个人站在门口,看上去也比前面两个人要成熟稳重许多。
他走进大床边,问黎初:“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可以告诉我们,我们去请医生。”
“不…”黎初张开嘴,想要开口说话时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不像话。但医生这个词已经足够让他方寸大乱了,他身体的秘密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
即使…即使想要强奸他的四个男人可能已经发现了这个事实,并且将它当作笑柄告诉了齐青;即使他已经无所谓地想要求死了,但在这一刻,在他知道自己又活下来的这一刻,黎初又无比急切地想要隐瞒这个事实。
黎初用尽全身力气摇头,想迫切地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他们。他不能去看医生,不可以。
从被子里伸出手,抓住最近的救命稻草,黎初顾不上面前三人的身份目的甚至其他,他只想徒然地挽留自己岌岌可危的自尊心。
苏阳忘不了黎初这一握,就像将死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急水之人寻见了绿洲。手虽然是凉的,可苏阳却在此时感受到了黎初内心的炙热。
以至于到后来,苏阳一碰到黎初冰凉的手指,还能回想起来这个场景,那时他就想,如果当初…当初…
“怎么了?”康南凑近行为反常的黎初,“不想去看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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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黎初听了拼命点头,甚至眼睛里还有隐约掉泪的倾向,康南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指抹去黎初眼角不存在的泪珠,“不想去就不去,那么着急干什么,嗯?”
周围两人都见鬼似的看着康南。
“我…我的…身体…”
“你放心,他们没有得逞,我们救你出来的时候…你身上…还有一条内裤。”
康南明白他想问得是什么,不待黎初说完,就耐心地安抚了他的焦虑。
旁边递过来一杯白水,才有人想起来黎初的嗓子需要好好滋润一下。
黎初在苏阳的帮助下坐起身,双手捧着温水慢慢喝,苍白的嘴唇被水润湿,渐渐显示出了原本的色彩。粉唇皓齿,沾上点点水珠,格外诱人。
周围一下安静下来,无人说话,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前可口的“猎物”。
黎初疑惑地抬头,这才看见房间中的第四个人——给他递水的人。
“谢谢你。”
喝完水之后的嗓音恢复了正常,清清润润,带着青年人特有的软糯,却并不显得娘气。
那人一脸清冷,并没有对他的道谢做出任何反应。
“别理他,他就那样,从来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戴眼镜的男生努努嘴,示意黎初看他指的方向。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康南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将黎初的注意力从江柯身上拉回来。
“我叫黎初,是明大大一新生。”
“好巧啊,我们也是明大的!”身后的男生沉寂半天,终于再次说话,“我叫苏阳,他们是我室友。”
“他叫康南。”
苏阳又指着床尾戴眼镜的男生,“他叫林栖,话最多,嘴碎。”
林栖作状举起拳头要打他。
“他叫江柯,你也看到了,就这性格。”
黎初认真地记了每个人的名字,他们对于自己来说就是救命恩人。
“谢谢你们救了我,如果你们想要什么…”
“这就算了,我们救你又不是图你什么。”林栖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好奇地问道:“哎,能说说嘛,你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惹了什么人吗?”
黎初皱了皱眉头,一脸为难,不知道如何开口。不管怎么说,因为别人喜欢的人和自己表白却被迁怒都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况且又是在被强奸未遂的情况下。
“不能说就算了。”
“不是。”黎初咬咬牙,决定还是告诉自己的救命恩人,“我的一个同班同学,他喜欢了很久的人突然对我…表白…就…是这个情况。”
后面的话不说大家也都明白。
嫉妒,恨,自然而然。
黎初之后照常去了学校上学,没上报,没告状。这件事就如同水过无痕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齐青也表现得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继续看他不顺眼,在小事上处处刁难他。
谁能想到他才是幕后策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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