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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白只觉得自己被困在了伦敦夏季的那场雨水里。潮湿的天气,温热朦胧的眼睛。
好像前一秒还听见沈舒琅在喊哥哥,后一秒就跌进了令人眩晕的漩涡里。
这里是哪里?
镜子前的沈舒琅手里拿着一方香槟色的手帕细细擦着手指。他好像想到什么,转眼又厌恶地将折叠好的方帕扔进了垃圾桶。周围的灯光亮丽璀璨,不少人来来往往,俞白只注意到沈舒琅站立不动的身影。
他低垂着头,俞白看不清他的表情。
走近了只能在镜面映出的倒影里看到沈舒琅神色不明低垂的眼。
餐厅?还是宴会?
他在伦敦和沈舒琅都去过。只是此时记忆里的确想不起这是在哪里。
整洁干净的桌布上银色暗纹的花朵在盛放。沈舒琅坐在俞白对面。
“俞老师,我们又见面了。分开这么久,你当初从伦敦离开我真的好失落。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室内感受不到风。只有明亮的灯光在眼底晃动。
沈舒琅手里切割着西餐,眼睛却直视着俞白的眼。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么多过分的话。老师做研究经常去国外,那里不是也有很多同性的恋人吗,他们得到了祝福,身边的朋友也理解,他们过的很幸福。我喜欢你,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他将食物切成一个个小小的方块,洁白无暇的手指握着叉子叉起了其中的一块将食物放在了俞白的圆盘里。
“我知道老师不想见到我。即使我来到了老师的学校,跟着你看着你,你也不想看我一眼。”
“……”
俞白眉头紧皱,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没有言语。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或是也说不出什么。
怎么突然出现在这个不明的地方。
他不再看着沈舒琅。只觉得环境格外的烦闷,连灯光都变得格外刺眼。他想出去透透气。
脸颊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轻的像一片羽毛。
!
沈舒琅!!!
他立即起身,视线却又跌进一片春水里。
那双美丽的眼睛。
俞白从床上惊醒。
身下一片濡湿。
他静默又难堪地坐在床上不动了。漆黑细长的眉宇几乎要拧起来。
是梦。
房间里一片漆黑,看样子应该还是凌晨半夜。
俞白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3点46分。
他烦闷地掀开被子抬手开灯走进浴室。身下还在肿胀着,濡湿的内衣裤紧贴着肌理发凉,仿佛在提醒他做了一个多么心口不一的梦境,荒唐至极地好像扇了他两耳光。
俞白呼吸凌乱,猛地将脱下的衣服用力砸向墙壁发出啪的一声声响。
他径直将水温直接调到最低,总是整齐的头发严肃的表情此刻全部都崩坏了,散落成一地的水珠。
深夜里的水声显得格外明显。
真是无聊透顶。
沈舒琅心里默默念叨。
跟着俞白回国跑来他执教的学校读书原以为多少会有点进度,看来这人真难搞的不行。
前几天发的消息也石沉大海,他再发过去只剩一个红色感叹号。连短信和电话看来都被拉黑了,完全打不通。
他扔了手里手机,趴进蓬松柔软的大床里。啊…这人真是要把耐心都耗尽了。老男人都是这么沉得住气且难攻略的吗,费心又伤神。学校里以后碰面的机会应该还有很多。只要他正常上课,不愁见不到他。有的是时间。大不了慢慢磨。
啧。
也就宋漾和宋家当成宝一样。
想到那个他名头上的姐姐,沈舒琅面上不由得阴沉下来几分。
你这么紧紧看着护着,哪天要是被人抢走了我看你还会不会这么得意。
俞白。
俞白。
沈舒琅嘴里又念叨了两声。
你这种人我不信拿不下。等我拿下了…
他看着墙上挂着合照。
照片里的女人也在安静地看着他。
就像小时候无数个深夜里,她低头把他抱在怀里的目光,恬静而又柔和。他还记得她身上好闻的香味,和她柔软发丝垂落在他头顶的地方。
“看着你我总会想起你父亲。琅琅,你的眼睛跟你父亲一样漂亮。等你父亲这阵子忙完了,回来我们一起去玩吧~”
“前几天你不是还和我说想去森林公园去看小鹿吗,你父亲还和我打电话说知道一个地方特别好。到时候我们全家一起去。”
“琅琅。你父亲出事了。”她柔美的脸颊此时无数的泪痕交错着,“我总以为这不会是一件大事情,我们很快会团聚。他们是一家人…一家人…”
“琅琅……我们得回去找你爸爸……”
沈舒琅转过头不再看。他的面色发白,整张脸陷进了枕头里。
此后,他变成了宋家的私
', ' ')('生子。
妈妈也没了。
什么也没了。
都没有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被流放了十几年独自一个人。
曾经幸福的过往就好像遥不可及的一场幻梦,消失无迹,再寻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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