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浮被银月拉着从他身边经过,鬼使神差的,看向他的眼睛。
沈灵也在看他,四目相对,他眉间的那一红点隐隐发烫,强烈的灼烧感让他无所适从,伸手去摸,又没有异常。
他又想起了那个男人,不知为何,沈灵的眼睛和墨澈出奇的相似,漆黑如墨,氤氲着看不透的风云,连那眼底的冰霜都如出一辙。
“怎么了?”银月见他不走了,回头问道。
“没事。”羽浮摇了摇头,仓惶收回目光,低着头往前走,心乱如麻,理不出头绪。
三个人,两间房,银月与羽浮住一起,少不得要胡闹,可这客栈条件简陋,隔音不好,墨澈的房间就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又无能为力,只能睁着眼,望着屋顶发呆。
羞人的声音不绝于耳,墨澈待不下去了,起身走出了房门。
他看了眼羽浮和银月紧闭的房门,走出了客栈。
外面天很黑,街上的热闹散去,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墨澈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人影孤寂,忽然,他看见了一个奇怪的身影,鬼鬼祟祟,连忙追了上去。
另一边,羽浮累得睡着了,银月一只手拄着脑袋,躺在旁边看着他,了无睡意。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似乎都是冲羽浮来的,有妖族参与其中,变得更复杂了。
他留在羽浮内丹上的封印隐隐有松动的迹象,这不是件好事。
而且,他还发现,不知是不是墨澈的缘故,羽浮尘封的记忆也渐渐有复苏的苗头。
那些痛苦的回忆,若是被他想起来,百害而无一利,他不想看见羽浮痛苦的样子。
窗外一道黑影掠过,窗户纸被划破,几道白烟飘了进来,银月目光一凛,伸手挡住,下意识追了出去,在窗栏上看见了妖族的爪印,一路向前,零零散散。
银月微微眯起眸子,给房间布下结界,便沿着一路的痕迹追了过去。
他追到荒无人烟的偏僻之地,碰见了同样来此的墨澈,两人看见对方都很讶异。
“你怎么会在这里?”
墨澈皱了皱眉说道,“妖族。”
事有蹊跷,两人一对视,银月沉声道,“调虎离山。”
他蓦地瞪大眼睛,“遭了,羽浮!”
话音一落,他便感觉到结界破了。
羽浮出事了。
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出现在羽浮的房中,房间里的气味还未散尽,床上空无一人,被子凌乱,地上踢乱了一双鞋子。
他们来晚了,羽浮已经被妖族的人带走了。
“怎么会这样,”银月脸色苍白,自责不已,是他一时大意,中了妖族的奸计,害得羽浮身陷险境。
“他们一定是冲着羽浮的内丹而来。”墨澈沉声道,“那么,哥哥暂时不会有危险。”
银月红了眼,咬着牙,握紧了拳头,哑声说道,“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他怒火中烧地往外走,欲只身前往妖族巢穴。
“我知道羽浮在哪。”墨澈叫住他,冷冷地说道。
银月死死盯着他。
他闭上眼,嘴里默念咒语,利用留在羽浮体内的那滴心头血,找到了他的方向,两人马不停蹄地追了过去。
妖族之人没有把羽浮带回妖界,而是带去了不远处的千足山。
千足山从前便是妖族的地盘,只是大战败给天族,逃的逃,走的走,已经没有多少妖族人了,如今,只有法力弱的,尚未修成人形的小妖还在山头活跃,不足为惧,他们感受到银月身上强大的灵力便吓得不敢出来了。
银月和墨澈轻而易举地在一处山洞找到了羽浮,奇怪的是,这里没有人把守,一路上也没有人拦他们,未免太过蹊跷,若是如此,又何必费那么大功夫想方设法把他们支开?
墨澈觉得有些不对劲,却没拉住银月。
他急匆匆地闯了进去,墨澈顾不得那么多,也连忙跟了进去,一路畅通无阻,连个结界都没有,太过正常了些。
羽浮果然在里头,躺在一张寒玉床上,昏睡不醒,看起来没有受伤,衣裳也是完好的。
“羽浮!”
“哥哥!”
两人跑过去,却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无法靠近羽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得到,碰不到。
结界原来在这里。
他们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妖族这么做,意欲何为?
不过,很快他们便有了答案。
“怎么会这样?!”
银月意欲用蛮力强行破开结界,却发现浑身灵力全无,似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安安静静地待在体内,感受得到,可无法调动。
“我的法力不能用了。”他沉声说道。
墨澈一听,也催动体内的灵力,却也一样毫无反应,一掌挥向结界,却只拨动了空气。
“我也一样。”
他们往外走,却发现来时的洞口也被布下结界,进的来,出不去了,他们又落入了一个未知的陷阱。
“可恶!”银月赤红着眼,折回去,一拳一拳砸在结界之上,砸得双手通红,可是结界毫发无损,连里头的人都没惊动分毫,依旧昏迷不醒。
他一定是被人下药了,银月进不去,担心不已。
墨澈面色凝重,盯着羽浮,脑子里一团乱麻,没法子和太白他们传信。
忽然,银月想到什么,看向墨澈,冷笑一声,讥讽道,“身为天族之主,连族中出了叛徒都不知道,有什么用?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