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之后,他更讨厌墨澈了。
身为天界之主,流连凡尘,甩手天族之事,整日与他抢羽浮,忘却责任,不务正业。
如今还连累他失去陪羽浮的时间,去维护天族的安宁,累死累活,不仅出力不讨好,还被打得一身是伤。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银月忿忿不平,一想到这事就气得不行,心道,骂他一万句昏君都不为过。
他连带着对整个天界都没有好感。
偌大的天族,上上下下,无一可用之人,连个宿敌都关不住,还要他亲自出手。
天后站在宫门口,遥望那个方向,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转身走进殿内,关上大门,把一切扰她清净的声音全部挡在了外面。
银月和墨澈两人皆是全力以赴,打得不可开交,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双方斗得你死我活,脸上的表情倔强,咬着牙关,谁也不肯退让,哪怕是搭上性命,也不肯输了这场战斗,非要分出胜负不可。
可是这么打下去,结果只会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谁也落不到好处。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银月脸色凝重,相比之下,墨澈的神色便要轻松许多,应付得游刃有余,每一招一式都能接得下来。
“咳咳……”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的关头,忽然听见了羽浮的轻咳。
他们同时回头望过去,只见他皱了皱眉头,眼睛还没睁开,倒先哼唧了几声。
软软的,尾音有些沙哑。
他居然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这是令在场的两人都没想到的。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怒火和惊讶。
两人默契地同时收手,羽浮如今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不可以让他看见这一幕,否则于他的寿元有损。
出招容易,收招难,两个人都被反噬,受了轻重不一的内伤,捂着胸口,后退了好几步。
到了这般田地,他们还是不依不饶,目光对峙,电光石火之间,又是一场无声的硝烟。
“师兄……”羽浮软软地叫了一声。
他揉了揉眉心,小小地挣扎了一下,睁开了不太清明的眸子,仍是漂漂亮亮的,只是蒙了一层水雾,显得更懵懂单纯了。
他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面前的银月,只是一个背影,却让他觉得亲切和熟悉,很有安全感。
银月闻声一愣,立马蹲下身,把人扶起来,抱在怀里,柔声问道,“你醒了?头还疼不疼?”
羽浮一下就明白了,自己大抵是又犯了头疼的毛病,晕过去了。
“师兄,我睡了多久。”他摇了摇头,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轻声问道。
银月柔声说道,“一个多时辰。”
羽浮惊呼,忍不住感叹了句,“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银月揉了揉他的头发,在他的侧脸上温柔地吻了吻,笑着说道,“没关系,有我在,你想睡多久都行。”
羽浮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含羞带怯地看了他一眼,蓦地睁大了眸子,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他眨了眨眼,伸手揉了揉,瞪着圆圆的眸子,惊讶地看着银月,焦急地问道,“师兄,你的脸怎么受伤了?”
他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他的脸。
“没事,一点小伤,不小心划到的。”银月安慰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好巧不巧,又让羽浮看见了手心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羽浮快吓哭了,从小到大没见师兄受这么重的伤,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隐隐有了哭腔,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手,一开口,眼泪唰地就往下落,砸在银月手上,烫得他心尖疼。
他吸了吸鼻子,抽抽噎噎地说道,“师兄,你的手怎么也受伤了?这么深的口子,疼不疼啊?”
“不疼,”银月扶着他的脑袋,亲吻他脸上的泪,柔声安慰道,“你别哭,你一哭我就心疼。”
哪里疼都没有心疼让人难以忍受。
羽浮瘪了瘪嘴,把眼泪憋了回去,撕下衣裳上的布条,简简单单帮银月包扎了一下伤口,又帮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扶着他的肩膀,凑上去,小心翼翼地吹了吹他的伤口,似乎这样就可以减轻他的疼痛。
银月垂眸看着他,眼神幽深,一颗心都要被他融化掉了。
然而,这一幕落在墨澈眼里,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如同被人拿着刀子在心口不停地扎,比受下银月千千万万掌还要疼。
羽浮一门心思扑在银月身上,只顾着心疼他,完全忽视了在场的另一个伤痕累累的人。
墨澈受的伤远比银月重得多。
他们都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羽浮不是玩物,他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选择,不是他们可以任意推来让去的。
羽浮主观上选择了银月,在这一点上,墨澈已经输得一败涂地,即使打赢了又如何,他终究得不到所爱之人。
第34章
羽浮关心完银月,这才注意到山洞里的另一个人,和躺在地上的那具沈灵的躯体。
他抓着银月的衣裳,从他怀里冒出头往后看,看见墨澈的那一刻,明显大吃一惊,不解地问道,“墨公子,你怎么会在这?”
他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墨澈神色有些黯然,面对羽浮纯洁的目光,噎了一下,低声说道,“有些未了之事要办,恰巧路过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