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银月如钩。
石阶旁的琉璃灯散发出朦胧的光,衬得凤凰花鲜艳欲滴。庄严城堡心若磐石,不理会从里面传出的断断续续的喘息。
“你真不回王廷?”
沉吝披着睡袍,半坐起来点了支烟,在袅袅白烟里侧头。
男人像只矫健的花豹般斜趴在奢华舒适的大床上,双腿笔直,腰上无一丝赘肉,闻言双目一凛,英朗的眉目蹙起,原本酸软的臂膀一下子撑起,一手横跨过沉吝的纤腰,将身体按到猩红燃烧的烟头上。
左胸口,容纳着心脏跳动的地方。
火星碾上柔韧肌理,青烟从胸口漫出来,他还不忘调整角度,让烟头磨了一圈,烫的更深些。沉吝几乎愣住了,听见了皮肉灼烧的声音,才反应过来挪开手。
饱满的胸肌上已被烧破了皮,留下一个小指粗的碳黑圆印,她默默地吹了吹,烟灰四散,下面烫红的嫩肉溢出血丝,看得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别欺负我了…二小姐。”这点小伤对于封玄青不算什么,他却挫败地把头低在沉吝耳边,似乎受了致命伤般脆弱,“好疼呀…”
这苦肉计卖得巧。
沉吝心下叹服,狐狸眼在月光下格外明亮。
“你急什么?我是想说,我近期要去一趟王廷,问你想不想一起罢了。”
封玄青心疼得连脊背都弯了下去,双唇碰到沉吝的锁骨,偷偷摸摸留下一个粉红吻痕。
“自然是想一起的。”他垂眸盯着那吻痕,心疼化作一丝微微的甜,身下又有胀硬的迹象,“不过二小姐去王廷多危险,交界处的火星子都快烧成烈焰了,大王女还在虎视眈眈。”
沉吝把烟灭了,往后靠,为了看清他的微表情:“兵行险招,有时候把安危置之度外才能触摸到真相。而且,我这不是在劝你‘回去’么。”
封玄青顿住,看见对面少女狡黠神秘的目光,转而心领神会。
“好。”他预感自己终于可以为她所用,高兴到不可抑制地轻颤,眼冒泪光,“当然,都听你的。”
这虔诚模样,饶是风流且冷情的沉吝也心头一软,指尖抚上他胸口的烫痕。
“此事不急。你记得涂药把伤养好,留了疤我可不欢喜。”
既然要离开老巢,沉季那边她必然需要多费些精神。
娇滴滴少年一觉睡醒,宠溺有加的阿姐已经变成了铁面无私的冷血教官。
他被命令踩在梅花桩上扎马步时,圆溜溜的眼睛还睡意惺忪。
“下盘定住了!你再没个长进,还怎么镇守白鹭洲?”
“什么意思?”沉季像是冷水浇头般一下子清醒了,却气息紊乱摇晃几下,险些摔倒得从桩上跳下来,“阿姐要去哪里?前线?”
“啪——”
沉吝扬起手里的教鞭,虎虎生风,抽上他的小腿:“谁允许你下来的。”
沉季忍住疼,勇气可嘉地追问着已经冷下脸的沉吝:“季儿不明白,阿姐要我镇守白鹭洲,是什么意思?”
“哦,我准备要去王廷办点事,不出十天就归。短时间内我不在,有的事还需要你盯着些。”
因为连日的干燥,青草枯脆得风一吹就能扬起碎屑。
沉季像是被呛着了,脸憋得通红,呼吸不太顺畅地挤出一句:“去王廷...做什么?”
“自然有我的事。”沉吝懒得解释,用教鞭指了指梅花桩,“上去,重新计时。”
地上像是有钉子钉住了他的脚,沉季一动不动,对教鞭散发的危险气息视若无睹:“...我也要去。”
“好啊。”沉吝嘲笑似地瞟他,“那阿姐就顺路送你回军校。如果没记错的话,你私自离校,还欠着鞭刑惩罚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