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们分工明确,由于腺体是致命位置不能实行麻醉,她们围站在床边伸展双臂,做好随时按住沉季不让他乱动的准备,其中一人弯腰去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
“走开!不要你碰!”沉季猛地抱紧被子,仿佛受到威胁的小兽般嘶吼起来,死死盯着门口,“阿姐!别走!季儿不要别人!”
沉吝回头。
被子包裹的小人肉眼可见地颤抖着,四肢弓起,如果他有耳朵和尾巴的话,这会儿也应该是炸毛直立的战斗状态。
他这个样子,沉吝也不放心出去了。她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抱住贴过来的小人。
“那我在这陪着你,让护士们给你缝合好么?”她梳理着膝头汗湿的青黑卷发,口吻如同诱哄一个不愿吃苦药的婴儿。
怀里的小脑袋想了片刻:“嗯…阿姐抱着我,抱着我就不疼了。”
“好。”沉吝旁若无人地吻了吻他的额头,抬眼示意站在床尾的护士们。
冰冷的针尖刺伤本已破损的皮肤,在激起鸡皮疙瘩之前,就又快又狠地刺破,凉意立刻变成火辣辣的刺痛。针体眨眼间穿过皮肤,细得几乎透明的线紧随其后,漫长且平均的痛楚开始了。
沉季的脸色由绯红变为蜡黄再变为苍白,他侧躺在沉吝腿上,额头涌出的细密冷汗染湿了她的裤子,嘴唇不停颤抖,说不出话来,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双眼执着地望向沉吝。
“忍一忍,很快就好了。”沉吝捧着怀里瞬间湿透了的头颅,内心的懊恼无以复加,眼眶一热,“抱歉,季儿…是我不好,都是阿姐的错。”
“不,季儿自己愿意的。”沉季没办法摇头,忍着钻心的痛弯起泪眼,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真的不疼了…”
太阳光影在愈发英俊的侧颊上移了两寸,医疗队把平生所学发挥到极致,以最快速度完成了缝合包扎。
沉季闭着眼,静静躺在沉吝洗膝头,在缝合过程中已经疼晕了过去。精致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只有嘴唇被自己咬破,几滴鲜血顺着嘴角溢出。
不过好歹熬过去了。
沉吝长舒一口气,小心地将人安放在床上,与医疗队众人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主人。”流景守在楼梯口,不让无关人等上来,见到她出来,迎了过来。
自从林安之被废,流景顺理成章地接手了他的职责,照管起沉吝的衣食起居,或许因为年长和阅历丰富,行事更为妥帖沉稳。
他温顺秀丽地款款而来,如黑夜中等待归人的一盏明灯,柔和且皎洁。
沉吝瞧着他背后放射状的光晕,轻轻感叹了句:“真是要命…”
流景走到她身边,仰头凑近耳边,香气怡人:“林安之跑了,大概是昨晚趁守卫们不备。”
“跑了?”沉吝先是诧异,而后无所谓地摸了摸下巴,“跑了就跑了吧。挖了腺体也算是个废人了,翻不出什么风浪。”
流景点点头,跟着她上楼,迎面却响起一串急促杂乱的脚步声。
“二小姐!”程管家气喘吁吁地往下跑,发福的肚腩颤颤巍巍,差点就一跟头栽下去。
“又怎么了?”沉吝不耐烦地没好气道。
“族长,族长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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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点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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