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祖师踌躇片刻,也跟了上去。
“你们去落霞寺,我先去悯天山。”
傅悬月点点头,他担忧地对翁祖师道,“一切小心。”
翁祖师点了点头,当年他负气离开悯天山时,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回到悯天山。
十几年过去了,只怕悯天山早已将他视为一等一的大罪人。
他现在迟暮老矣,这江湖,终究还是这些年轻人的。
悯天山的势力遍布四方中州,世人却都道悯天山飘忽不定,实则不过是因为他们将悯天山想得太过招摇。
大隐隐于市,悯天山真正的上山通道,实则是隐藏在一户农家小院之中。
翁祖师站在那小院之外,一侧炊烟袅袅,他眉梢一动,纵身跳进小院。院子之中有一棵梧桐,这梧桐枝头凋零,叶子七零八落,好一些都落在了树下的井水之中,漂浮在水面,无风不动。
“爹爹,爹爹,妹妹又睡着了!”无知的抱怨从屋中传出。
翁祖师从井中跳下,如一条悄无声息的鱼潜入水底,多年经验使然,即使很久没有来过此处,但他依然没有生疏到发出很大的声音。
他屏住呼吸,在井壁之处细细摸索,终于摸到一块凸起的石头,他将这石头往右一转,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道赫然出现在井壁,恰好是在水面之上。
翁祖师浮出水面,攀入密道。
阿福——不,重谣难受极了。
他身着白色里衣靠在床边,无力地按了按额角。
这几日齐怀菘不知是不是脑子碰坏了,竟然开始大肆装饰起屋子来。
原本清新淡雅的房间被挂满了大红色绸花,窗棂之上还贴上了双喜剪纸,床帐和被子也被尽数换做了红色,甚至还铺上了一层极厚的火狐毛地毯。
果真是财大气粗。
小柜上的红烛微微一跳,门外走进一人来。
凤眸含情,红衣烈烈。
重谣别开眼。
除月山庄的特制迷药令他柔弱无力,他靠在床边,欣赏起这张鎏金雕花红木床来。
齐怀菘的目光在桌子上扫了一眼,桌上珍馐美味已经凉透,可那筷子却丝毫没有动过一下,果真如齐湘所说,夫人绝食了。
“听说你今天又没吃饭?”
重谣伸出手,似乎头一次发现这张床的雕花格外别致。
齐怀菘点了点头,“你是等我来喂你?”
重谣一声不吭,只当他是个死的。
齐怀菘笑了一声,他拉着重谣的手,“跟我置气也不用拿自己的身体撒气。”
重谣任他去了,反正抽也抽不回来,让他拉一下也不会少块肉。
“你不吃便不吃吧。”齐怀菘忽然朝屋外道,“进来。”
齐琼战战兢兢地推开门,这一屋的红色是她按照庄主的吩咐亲手换上的,原本这地上并未铺上一层火狐毛,但当日她换好之后,夫人当即就将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
庄主回来时,淡淡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对夫人道,“气大伤身,你若伤到了自己,我会心疼。”随后便让她将库中所有的火狐皮毛全部做成了地毯,尽数铺在了这个房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