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心里一惊,险些吓得魂飞魄散。即使身处水潭之中,他后背也不禁生出一层薄汗,也不知方才齐怀菘看了多久,是不是看到了自己的脸。
他半潜在潭水之中,警惕地盯着齐怀菘,不敢妄动。按理说齐怀菘这个时间早应该睡了,怎会在外面四处走动?
见那人陡然潜入水中,齐怀菘先是拧紧了眉,紧接着不确定道,“阿福?”露出水面的那双眸子像是阿福,却又不像……倒像是……齐怀菘晃了晃头,将脑中想法尽数敛去,随即想到,此人若是阿福,他为何要在深夜偷偷溜出来洗澡?齐怀菘心里十分不解。
齐怀菘往前走了一步,这时阿福听见齐怀菘的声音,迅速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游到齐怀菘对面的潭边。
阿福庆幸地想到,幸好齐怀菘不是从他过来的那条路过来的,否则让他发现了人皮面具,只怕要将他压入除月山庄的地牢了。他伸手摸了衣服套上,顺便动作极快地将面具戴在脸上。
他敞着衣带,对着齐怀菘微微侧着身子道,“庄主怎么还没睡觉?”一边问一边慢吞吞地系着衣带。
齐怀菘听他声音,又见他侧脸,确定是阿福无疑,可那双眸子怎么看都有方才有些不同,他的目光扫过阿福正系着衣带的手,几不可查地蹙起了眉,“睡不着,便四处走走。”
阿福借着雾气摸了摸脸,确定没有什么破绽后方才绕着潭走到齐怀菘身旁,他正要说什么,忽然想起了什么,拊掌笑道,“上来太早了!我应该捉几条鱼的!”
齐怀菘被他这话一惊,“捉鱼?”虽然阿福话出惊人,但齐怀菘心里却稍稍一安,阿福丝毫没有将方才的事放在心里,想来是自己突然出现吓到了他吧,可……齐怀菘思绪一飞,却仍然想不通为何阿福舍近求远,深夜跑这么远出来洗澡。
阿福看向齐怀菘沉思的侧脸,发出不明意味的一笑,趁齐怀菘发愣的空儿,竟伸出手一掌将他推下了水潭。
“庄主你……唔……”
齐怀菘习惯性动作反射,一把抓住阿福的袖子,阿福不料他如此动作,被他拖住,竟也一头栽进了水潭之中,一时潭水入喉,呛得他说不出话来。
“咳咳咳……呸呸……”
阿福从潭水中伸出头来,他呸呸两声将潭水尽数吐了出来,虽被齐怀菘拖下了水,但他丝毫不恼,甚至对着齐怀菘阴沉的脸笑嘻嘻道,“既然下来了,正好抓几条鱼。”随即一个猛扎又重新潜入了水潭之中。反正齐怀菘是被他推下去的,他被带下去也没有什么立场恼怒,索性捉几条鱼回去熬熬汤。
齐庄主自小循规蹈矩,谨守礼法,如何做过这种事?他眸底一沉,“阿福!”
他的声音回荡在水潭之上,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然而水潭之中依然毫无动静。齐怀菘拧眉,难道阿福自己先回去了?可他方才说要捉鱼,怎会突然之间离开呢?
他心里忽然一惊,难道阿福是被水淹死了?听说许多被淹死的人都是熟谙水性的人……齐怀菘心里不由焦灼起来,他在水潭之中游来游去地唤道,“阿福!”声音中竟隐含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发觉的颤抖。
然而任他如何呼喊,水潭之中都静悄悄的唯有飞流溅落和他自己声音的回音,好一会儿都无人应答,齐怀菘的心渐渐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