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谣抬起手,欲趁齐怀菘此时没有防备,将他劈晕。然而他手刚刚一动,便被齐怀菘警惕地抓住了。
齐怀菘怒目而视,“你想打晕我?”他一时心绪难平,纵然已明自己心意,明日或成永诀,但即使豁出性命,齐怀玉之仇也不能不报。
重谣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歉意,“……我只想让你好好睡一觉。”
齐怀菘睁大眼睛,突如其来的困意席卷了他的意识,令他控制不住的沉沉睡去。
幸好做了两手准备。
重谣松了口气,齐怀菘一手鞭法闻名天下,但若是以为他只要鞭法出众,那实在是小瞧了这位除月山庄的新庄主。
要知道,除月山庄的暗器与毒比起他们的鞭法来同样不逊色,若是他方才直接下毒,恐怕会被齐怀菘立马察觉,假装劈晕他让他发现掉以轻心,实则他将药抹在了手臂之上,齐怀菘一旦触及,便会与他起初抹在唇上的药相融,从而令齐怀菘陷入沉睡。
至少要六个时辰才能醒来。
到时他与楚怜姜,早已比试完毕。
层层叠叠的山峰之中,飞来峰耸壑凌霄,格外引人注目。
重谣站在飞来峰脚下,抬头看去,只见峰体岩石裸露在外,因长年被风雨腐蚀而形成了一层黑色脆弱的岩壳,有些剥落的地方露出了灰白的岩石。
飞来峰一面是他们此时所站之地,一面却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他生于水乡之地,葬于此悬崖陡壁,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昨日齐怀菘报出来意后,有人在飞来峰决斗之事便迅速传遍了中州,此时飞来峰下围满了在附近徘徊的江湖中人。
重谣豁然一笑,绕过人群,抬步走向山峰。
人群中一阵私语,没想到这次比试的竟有个如此年轻的青年,却不知这年轻人是何来头,不禁又是一阵惋惜。
此时日出东方,霞光万丈,重谣的脸上似乎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飞来峰上有一处约两丈长宽的空地,红衣的楚怜姜逆光盘坐在其上,繁复的火纹面具微微闪烁着荧色的光斑。
他仍是一身窄袖贴身的长袍,一头秀丽的卷发却不知用从哪扯来的布条随意一扎,他的大刀平放在双膝之上,看上去竟有几分宝相庄严的意味儿。
楚怜姜听见从容不迫的脚步声均匀地传来,停在他的面前。
他睁眼,疑道,“怎么是你?”他原本以为赴约的是齐怀菘,没想到却是这个人。
他转念一想,恶意笑道,“怎么?齐怀菘自知技不如人,知难而退了?”
重谣笑道,“齐怀菘自然会来,但这之前,我们还有一笔账要算。”
楚怜姜一愣,“我与你有什么帐?”他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人。
重谣拿出一根树枝,“拜你所赐,几个月前,我刚从悯天山逃出来。”他这话便有些强行给楚怜姜加罪的嫌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