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希的俯身只维持了片刻,他伸出手来翻了一下威尔的耳朵,然后直起身体,他在珀西身后的逗留就像一阵风,来得快走得也快,弄得珀西有点心神不宁。
他怀疑埃里希是故意的,但是埃里希坦然的神色却又否决了他的想法。
埃里希的确是故意的。
蹲在地上的珀西露出柔软的发顶和一截白皙的后颈,他有点忍不住俯身下去,借着抚摸威尔的动作,掩饰自己感受珀西身上的气息的另一个真正目的。
这显然很不符合一位正直绅士的做派,埃里希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可以说是不知廉耻,他是爱上珀西了吗,还是面对一个称得上是喜欢的人的暗恋而感到沾沾自喜所以居高临下施与一种轻浮的流连,埃里希猛然意识到自己对珀西产生了一种极为不正当的占有欲。
想占有,想圈禁。
这样的心思极快地流窜过埃里希的脑海,他很快转身到工具间里面翻找马刷,留下珀西一个人在门廊里心绪紊乱。
珀西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和埃里希实在是相处得太久了,不仅以往的所有思慕都被一一填饱,已经饱足到了胡思乱想的地步,他总觉得埃里希变得有点奇怪,虽然往常埃里希也会和他靠近,这并没有超越社交礼仪的距离,但是就是哪里有点奇怪。
大概是因为埃里希即将要搬到维斯塔花园所有他内心的爱火愈燃愈烈了吧。
毕竟埃里希喜欢上他的可能性比萨默斯莱平原夏季下冰雹的可能性还要低,同性恋这件事摆到社会上的任何阶层来说都是一桩丑事,没有人会牺牲自己的名誉与一名同性相恋,只有猎奇的人在无聊至极才会尝试同性的躯体。
埃里希很快就找到马刷返回门廊,珀西将自己的心情收拾得差不多,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让埃里希再次看透。
无知无觉的人总是最幸福的,珀西虽然一直处在患得患失的情绪之中,但是并不知道自己的所有暗恋行为都被看穿在眼底,这种虚假的幸福感就还能保持得更久一点。
米娅很快就再次出现在佩克诺农庄的草坪上,篮子里放着还在冒热气的树莓派。
农舍实在是太过简陋了,连一套完整的茶具都找不出来,之前的邀请实在是太不妥当了。
她磕磕绊绊地向珀西和埃里希道歉,差点想扔下篮子就立刻跑掉。
珀西让她进来坐一会,米娅拒绝掉了,他只好将篮子提进厨房将里面的树莓派放下,然后顺手将橱柜里的一包水果糖放了进去,佩克诺农庄里几乎没人吃糖,与其让这些糖果在糖罐里放到变质,不如送给爱吃糖的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