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铁骨当年是有名的一根筋,满朝上下,几人没吃过他的苦头?生个儿子却是个滑头,这父子两人,差异倒是真不小。像他这种人,要是肯一辈子待在天然居,安心当个富家翁,倒是一件好事。若是有朝一日待腻了,想要过过其他的瘾,朝廷里,怕不又是一场大乱子。现在的局势已经够乱,不该再让这样的人进来插一手。”
“话虽如此,谁又能做的了那位的主?”年纪略轻的男子摇摇头,摸了摸腰间金鱼袋“咱们这些配紫绶的,现在反倒不如地方官来的逍遥。京城里就是风眼,稍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的局面。谁能想到,一家小小的酒楼,竟能搀和到这么大的事里。不过我想,就算武承训,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祸。”
“不提他了,我现在担心的是圣人。”年长者压低了几分声音“圣人的脾性虽然好,可是最恨的,就是有人算计自己。他年纪大了,所求不多,若是有人连口腹之欲都不让他享受,他的心里必然不会满意。那头这一招,可是走了个臭棋,等于是把头伸过去,让对方去斩。这……这真是……”
“老兄,我知道,你虽然看那边不满意,可是终归还是向着他,谁让另一边是个雌的?你也不用替古人担忧,那位身边,有一只鬼在出谋划策,还不至于吃亏。左右不过是断一根线,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且看好戏就好,若是实在闹的不成话,我们再出面也不晚,来,喝汤。”
一场小小的酒楼争斗,背后,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关注。从冲突开始到结束,不知有多少豪门大户家的伴当,飞也似跑来跑去,给自己的主人通报消息,将最新进展上报。又有多少人,根据情报对当事人进行分析。就连柳长安自己也不曾想,就因为这场小的手段,自己的名字,被无数高门大户屡屡提起,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派人专门扫听他的根脚。
此时的他,刚刚炒了两个热菜,就着两个冷盘,与李兆兴、段权二人同桌共食。那位牙行经济,被一连串变故搞的魂不附体,等到事情结束,讪讪着上前,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好。结果不等他开口,柳长安主动说道:“既然您不打算再和小号合作,我也不勉强,你我之间的契约就此宣告终止,往后贵我两号再无牵扯就是。”
段权打量了这经济两眼,他对待这些人,就没了和善态度,一双水泡眼里,射出两道摄人寒光。“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法,是龙是虫,都是自身的业报。咱家要是你,得想尽办法,打通关节,把这个客人留住。你却自己把财神往外推,看来你的财运,也实在有限。咱家这人有个毛病,不喜欢跟穷鬼离的太近,所以赶紧给我走人吧。今后自己多当心点,不要生意出了毛病,再跑到别人面前叫救命,那就太不要脸了。”
赶走了这名经济,段权坐在桌前,边尝着菜,边道:“千岁有话,让咱家盯着一点这边,防的就是这一遭。老魏这回的巡城御史是做到了头,等回头换个人来,像这样的事,就不会再发生。控鹤监那边……丁小刀这小子,平日眼睛长在头顶上,这回出了这么一个大纰漏。有的他好受,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