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首饰楼改造而成的酒楼上下两层,竟是坐无虚席,二楼上的,都是持请贴的贵宾,一楼则是主动来此捧场的散客。于角落里,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两名伴当,据了张小桌。看着如同脚不沾尘,跑来跑去的燕儿,一名伴当的目光,紧跟着她的纤腰飘来飘去
“这酒楼的小娘,倒是很不错,与那些卖酒的番女,倒是各有千秋。看这样子,这小娘怕不是那些北里女子,却不知是要多少银子才能……”
话音未落,中年男人手上的烟袋就猛的在他头上一扣“放肆!大家份属同业,理当守望相助,我今天带你们来,是学着人家怎么做生意。谁让你们信口雌黄,说些不该说的混话。如果让同业听到,把咱们醉仙楼当什么所在了?”
伴当虽然挨了打,但是却没有气馁,他心知自家主人不喜北里风光,最喜良家女子。店里几位掌柜的妻女,都被他勾搭上手,两个开酒馆的小寡妇,更是连人带产业,都被主人占了过去。这个清纯可人的小丫鬟,多半也是逃不出主人的掌握。不过事情要做,面子也要讲,越是这么道貌岸然,实际越说明主人动心了。
做为京城酒楼翘楚,醉仙楼是这一行的行首,甚至连宰相家的宴会也承办过,像是这种小酒楼,根本不配称为醉仙楼对手。按说酒楼开张,只要派个掌柜来贺一贺,就足以在场面上交待。两者既不是朋友,也谈不到对手,换句话说,即使要当对手,这新开的柳记酒楼也不够资格。
但是这几名心腹伴当心里有数,醉仙楼可以成功的最重要原因之一,就是从不轻视任何一个对手。只要略有些规模的酒楼开张,东家必亲自观察。如果注定没什么前途,东家会亲自出面勉励一番,并给予一些帮助。正因为这种慷慨与豪爽,让醉仙楼赚足了好名声,否则又怎么可能去给宰相家承办家宴。
只是这些人亦有所不知,如果东家真的发现有哪些酒楼有可能发展壮大,表现出某些成功的势头,会毫不留情地在第一时间,予以打压、收购,乃至动用黑白两道手段,予以连根拔起。上一家酒楼,东主全家自尽的事,也不过刚刚过去两年。当然,从官府角度,整个事件与醉仙楼无关,至于实情为何,就只有心腹知道。
很不幸,这家小酒楼,多半要走上这条路。这个手脚马力,相貌可人的小丫鬟,已经足以引起东主的兴趣,何况这小酒楼的一些经营理念,也让东主感觉到了切实的威胁。东主没打算去和这里的东家套交情,否则就不至于只要一间小桌,接下来,等待这家酒楼的,自然就是手段与打压。
丝竹声声,自二楼飘向一楼,这个时代的隔音效果并不算特别理想,何况上面的动静那么大,下面自然察觉的到。
这次酒楼开张,柳长安请了京城里几十个当红的花魁行首,到二楼进行表演。这些女人,都有自己的人脉与恩客,靠她们的关系,也为酒楼拉来不少客人。东主冷哼一声“旁门左道,难成大器。做酒楼生意,看的是长远,不是一时。今天车马盈门,明日门可罗雀,都是常有的事。我倒要看看,这酒楼能有什么手段,在京城立足。这里的水深,不知死活的东西进来,就只会让自己没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