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汴怒道:“一派胡言!我姑母确实存着让我继承杨家家业的念头,但她既是姑丈继室,姑丈亦无子嗣,有此念头,又不能算是过错。姑母曾代我提亲,但姑丈严词拒绝,且说娶堂妹必须入赘。自那之后,姑母就坚决不许我与堂妹往来。我冯家也只有我一条血脉,一旦我入赘,我冯家的香火就会断绝。姑母不止一次说过,如果我敢背弃冯姓,入赘于杨,就与我断绝关系。怎么可能,会为我与堂妹的事穿针引线,更别说指点迷津。在姑母看来,堂妹终归是要嫁人的,不管嫁谁都好,只要我将来能继承杨家家产,奉养姑母终老,即以心满意足。姑母与姑丈甚为投契,怎会心生歹念,暗起杀心?这分明是污蔑。”
“是否是污蔑,这总要审过之后才知道,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吧。”柳长安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这一案了结之后,最大的受益合,莫过于冯氏,你又是她的内侄,这一案她休想脱得干系。”
徐祖荫猛的一拍惊堂木“冯汴,你杀人害命,罪无可赦,当堂画供。至于冯氏之责,也不能任你二三言语即可洗清。本官必将仔细查访,还杨老爷一个公道!”
冯汴画供画的很干脆,或许他自己也清楚,即使拒绝画供,结局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杨万里被杀案,此时算是初步有个结论,但是徐祖荫的神色,却一点也不轻松。他很清楚,柳长安属于故意攀咬冯氏,要把她也拉下水。可是根据自己的经验,这一案里,冯氏多半是无辜的。
基于自己的良知,他不想让无辜者卷入冤狱里。可是控鹤监方面的压力,却又是他必须考虑的重要因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案子草草了结,至于将来怎么做,就只能由李公子定夺了。
后衙花厅内,那位李公子看了几遍口供,朝柳长安点头道:“你这办法……不错。有劳徐翁将银粉之事据实上报,由刑部再行勘验,确定无误后,将发往全国各州府县,以为公门之用。虽然银粉所费不小,但是能够访拿凶嫌,总是大有裨益。”
见李公子并不提冯氏的事,徐祖荫也不好问,只好先行告辞。直到他退出去,李生才把那份案卷放在桌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紧盯着柳长安,表情也从方才的赏识变成了严肃
“你,跟冯氏有仇?”
“谈不到。她看不起我,对我有敌意,这些我是知道的。不过易地而处,她本以为自己嫁了个有钱的鳏夫,却不想这个鳏夫实际上并不怎么善于经营,还要靠她的内侄打理生意。接着,就又出来个穷小子,要分走她的财产,能看这个穷小子顺眼才有鬼。”
“那你为什么要把她攀咬到这一案里,给她定为主使?难道你觉得,本官看不出你的小伎俩,会受你愚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