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地走到民居旅社所在的楼下,我有种想出走的冲动。但不进去又该去哪呢?身边好想有个人,哪怕静静地陪我坐会儿也好……掏出手机,刚刚摁出岳诗音号码,又记起我们昨天的争执,电话再也打不出去……
又是一夜无眠。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于祖佳打手机,向他汇报昨天的情况。我把穆彤彤电话、岳文斌的纸条这两段着重地描述了一下。
于祖佳听完后,冷静地说:水月,关于穆彤彤打通高秋梧手机的事,我们先放一放,因为我本身就没查清楚穆彤彤的生死。但不代表高秋梧就没有嫌疑,我会找人盯紧他的。我对岳文斌在纸条上写的东西倒挺感兴趣的。关系图?有意思!我觉得那第六个人至少和他们五个中的一个认识!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再从其他人那儿下手,好更详细地了解当时的情况。
这个我知道,一会儿我就给高秋梧发信息,最好把岳诗音也带过来。”
我说着又想到于祖佳停职的事,于队长,可是你若不尽快查清大金牙的死因,你怎么回去上班呢?
哈哈!于祖佳得意地笑起来,你不用担心我!稍微给你透机密,昨天下午我接到局里分配的任务,让我去做一件可以将功赎罪的事!
真的?那太好了!
所以水月,我可能近期都不在龙潭村,你也联系不上我。我很怕你会出事,你自己平时要注意些,晚上最好不要出门。我已经交代我们局里下放派出所镀金的一哥们儿,如果你有什么事就给他打手机,他飞也要飞过来……
我听着电话那头于祖佳啰唆的话语,突然感到很温馨,原来我不是一个人,还有这么多朋友在关心我,鼓励我。那些邪恶算什么呢,我绝对不会向他们屈服!
我没有约成高秋梧,或者说我逃避般不想见他。而且我又不是没人可问。
和她们约定的地点是龙潭村有名的土菜馆,六点刚过,我便匆匆忙忙地赶过去。
六号包间,今早上预定的,姓沈。”
我对迎上来的服务员说。
沈女士请,已经有两位客人先到了。服务员很有礼貌地为我引路。
刚走到六号包间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两个女人的对话,声音都很有特色……正是岳兰月和岳红绪。
到底有什么事?我们两个人,何必到这种地方吃饭!一个沙哑的女声略带一丝慵懒。
怎么?怕我耽误你的时间?岳兰月尖酸刻薄的问。
当然不是!我可不像你,没上学就珠胎暗结,毕业就直接留在首都当阔太太,时间过得清闲又有钱……我呢,神经病一个,现在还为几个新药临床实验四处奔波!
看来,岳兰月事先并没有告诉岳红绪还有另一个人要来!我想完,敲敲门走进去。
看到一个不陌生的女孩进来,岳红绪自然是相当惊讶,对着岳兰月叫道: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只有我们两个人吗?这是谁?
我伸出手:你好,我们见过,你可以叫我……
岳红绪并没有和我握手,只盯着我看了半晌:”我见过你!上次在岳家你向我冷笑!现在的她完全木有那种懵懵懂懂的感觉,比起岳兰月更像是一个泼妇。
岳红绪说完,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包包,冷冷地对岳兰月说:不管你玩的是什么把戏,我没时间,不奉陪了!
先别走!岳兰月赶紧跑到门边拦住岳红绪,我则把门锁上。
我拜托了朋友查过资料,虽然众人皆知你常住在首都的养护中心,但实际上那养护中心实行的是开放式管理,而你长期以来游离在外,声称是回房间里休养。这么说,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完全确定住在岳家,也就是说,你才是你们五个人中对岳家的秘密知道得最多的……而且……”
“是又怎么样?我回房间里住有什么差别?反正大大小小没人在乎!”岳红绪苦笑了一下。
我沉思道,还有一个问题,你在岳家,还有什么人和你同住?我是说,比如你们的其他同学或朋友来照顾你的?
“我一个精神病人,去哪都是一块儿,不可能再多加什么人。即使是我们的男朋友也不会把他带来我们的房间里,这是当初大房间里约定好的……岳红绪冷笑着说。
是吗?你再想想,也许是有人偷偷跟去,或你们中有人把他带来,又没有和你说?
岳红绪困惑地摇头:不会吧,我一年在岳家待半年,从来没见过有其他人出现在我周围……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因为经过我调查,怀疑可能不止你们五个人去了龙潭,并进了岳宅,你们真的没发现有认识的人出现?
我说完,便看到岳红绪的脸色变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后像回忆起什么似的,猛喝茶水却不说话。
岳兰月也察觉到妹妹不对劲:你在岳家里,真的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知道什么就直说,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想隐瞒什么!不想要遗产了?
“我……”岳红绪吞吐了一番,终于说,在我结束治疗的第二年,岳默业回国给我办手续,问过我,是否发现有人在跟着我。我当时以为他太老糊涂了,也没在意……后来,好像就是岳默业死去的那天,在岳家门口,我听见岳文斌的声音对手机说他怎么会掺和过来,他到底想做什么,他看到我就停下来不说话了,告诉我他是回来开拓市场,没想到是来奔丧。
难道说,那第六个人,是岳默业和岳文斌都认识的人?
岳红绪,你知道岳默业和岳文斌都是怎么联系吗?我怀疑有可能是第六个人谋害了岳默业和岳文斌,如果知道这第六个人是谁,你们的愧疚也可以减轻了……”
我急切地说。
岳红绪叹了口气:”我也曾这么想过,因为岳文斌在上京奔丧之前,打过一次电话给我,当时他都快被自己的心事折磨疯了,他实在憋不住想对我说些话……他问我,记不记得,岳默业在龙潭跟我提过有人跟踪的事,他还模模糊糊说到岳默业的死有问题,最后他说我快查清楚了,我一知道结果就告诉你们!
那后来呢?他没查清楚就上京了吗?岳兰月和我异口同声。
岳红绪看了我们一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说:我也总觉得岳文斌车祸这件事,透着几分古怪。可是警方都没有找到蛛丝马迹,我怎么可能发现什么?
我把手机拍下的那张黄表纸给姐妹们看了,三个女人相顾无言。
看来,只有等高秋梧找到其他的那纸条的蛛丝马迹,才能知道岳文斌留下什么线索了……岳兰月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又道,红绪,你不会没把知道的内容全说出来吧?
你们都已经知道这么多了,我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岳红绪往咖啡里加糖,如果我真的知道到岳默业暴卒或岳文斌车祸的事,我一定会告诉你们。虽然不亲近,毕竟……血浓于水!
如果于祖佳在就好了,我想,至少能让他帮查找一下警方当时对这件事的记录……不过,如果岳家还保持着原样,说不准石苓人进去看看,也能发现某些遗漏的细枝末节?
不不不,不能总是等靠要!
我道,不如我们明天进到岳家里面……
你是说我们自己调查吗?岳兰月问。
我点点头,而岳红绪却摇摇头:”我最近都很忙,没时间!
我只好满怀期待地望着岳兰月,她考虑了片刻道:好吧,我明天带你去,免得虎姑唠唠叨叨。
我们离开西餐厅的时候,想不到狭路相逢……正好岳诗音和高秋梧也从厅堂里走出去,看来这次,他们是在约会。我和岳诗音都没有说什么,想到我们的争吵,觉得很尴尬。我简单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有人在跟踪我!我有种强烈的感觉!我就快走到民居的旅社门口了,可我的身后似乎不紧不慢地跟着一条人影。是谁?昨天那个诡异的人形吗?
我加快脚步,现在是晚上十点,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如果他想对我不利,是轻而易举的事!我的超感官能力是最后底牌不可以暴露,所以我不能和他硬碰,现在最好的办法是争取摆脱他!
我想完,奋不顾身地朝前跑去,而身后的人影也渐渐跟上。
我就快没有力气了……我正想着就撞上一个硬邦邦的物体——高秋梧,快,有人在跟踪我。
高秋梧疑惑地望着我:”我远远就看到你一个人在奔跑,并没有谁跟在你后面呀!水月,你是不是太过紧张了?
真的吗?”
我转过身,后面果然一个人也没有,难到刚刚我真的感觉错了?
不过不管怎样,你一个女孩子晚上出门总不是件好事,尤其你昨天才被人跟踪……高秋梧严肃道。
说到这个……”
我疑惑地望着他:那你这么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本来是打电话到你那里去,想问你今天和岳兰月她们见面的情况……可你手机不接,旅社前台告诉我你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我就一路找过来了。看到你房间里还亮着灯。料想你还没有回来,只好在楼下等着你。
你干吗打我房里的电话!”
我瞪着他,前台接到一个男人打来的电话不知会怎么想!早知道昨天就不该把房里的电话告诉他!还有……哦,我昨天把他手机拉黑了。
你的手机总是无法接通,我才打到你房里的……放心,前台小哥和我聊得很投机,还叫我平时多关照你一个单身女呢!高秋梧对我眨眨眼睛。
天啊,你是怎么跟前台说的?
“我说,我是你的研究生老师,来问问你写古典文化的毕业论文时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顺便关心一下我学生最近的采风情况……他还真会编,我无奈地摇着头,
一个身体突如其来扑到了我背上,我难以置信的转过头去。
然后就见到了岳诗音。
水月你跑那么快干嘛!秋梧哥,人我抓到了哦!岳诗音气喘吁吁地走过去附在他耳边用我能够听到的语调说,不过水月对你的误会很深哦,看来你今天……一定要好好解释清楚才行。
原来是一场虚惊。
“你们今天运动量真够大的,我们先找点东西做夜宵,边吃边说吧。高秋梧打开手机,按图索骥,带着我们找到了一房间里烧烤摊。
水月,慢慢的,你们坐。
“我没什么胃口,也不想知道岳诗音的事。”
我冷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