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不在焉的听着糜分司的深情告白,突然精神一振,好像听见了了不得的东西。
“在她过世前一晚,我在梦里遇到了朱琦。虽然已经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但晚上还是很凉,朱琦只披着一件透明的薄纱,靠在桃花开始绽放的垂枝桃树干上。她问我:
明天会不会开得更多?还没那么快凋谢吧?
我回答说,听说明天的气温很低,可能过几天才会盛开。于是,朱琦抬着头看着树枝,说:
那我会先凋谢。
我听了大惊失色。其实,我听人说,最近朱琦的精神状况和身体都不太好,所以,我不仅是惊讶,更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或者我明天会死。
朱琦说得若无其事。
但你不用担心。花谢了,明年还会再开。草枯萎了,只要一到春天,又会再发芽。即使我的身体烧成了灰烬,也会获得重生,生出一个比现在更健康的身体。那一天晚上,朱琦还对我说:老糜,即使我不在了,也请你好好保护这个园圃。为了我的孩子,请你一定要做到。要经常除草、赶虫子,如果有坏虫子,也可以用杀虫剂。“
啊,刘家老宅园圃的垂枝桃也快开了——幸好,那幢房子的一草一木,至今应该还保存着,我前几天偷偷的去把朱琦的一缕头发埋在了树下。我原本是想要撒一些骨灰在地上,但没有得到殡仪馆的允许。这样也好,每年盛开的桃花,就是朱琦的化身。或者日后会到处流传着什么都市怪谈之类的流言吧。我一定会照着朱琦的吩咐去做。即使在朱琦走了以后,我也会不时地进去园圃,修剪花草树木。
糜分司苦涩的笑着:“对了,你听到这番话,一定会觉得朱琦是自杀的。但我却不这么认为。我只是认为,朱琦知道自己的死期近了。
你知道朱琦死的时候的样子,对不对?她怎么可能自杀呢?她手上没有任何东西。所以,我认为,朱琦根本不是被那个无聊男人杀害的,但也不是自己了结了自己的生命,只是知道自己会在这一天死去。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至今仍然是解不开的谜。
是要求土豪老公下的手?哈哈哈,这绝对不可能。为什么?你只要动动脑筋就知道了。你会把攸关自己生死的事托付给根本无法信赖的人吗?我刚才也说过,那个男人不是个好东西。和朱琦结合前一度结了婚,但曾经包养过别的女人,最后还是恋恋不舍地滚出那个富可敌国的女方的家,和朱琦结婚,可能还妄想着和朱琦背后背景拉上关系,东山再起吧。什么,你听别人说,他并不是个坏男人?
那我就告诉你一件你不知道的事。你有没有听说,在朱琦过世的同一天,另外还有个女人死了。她长得一张狐狸脸,却自以为是文艺女性,我觉得她是个会勾搭朱琦男人的贱人。其实也是,这个对外声称是梅姨的远房亲戚的狐媚子,但另一重身份是从东莞来,跟着梅姨混进这个家里做事的职业女性,她是那个男人的小蜜。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谋求什么,丰衣足食还是上位,但我好几次看到他们两个人在园圃的角落密会。有时候,也会趁朱琦不在家的时候,像闯空门一样偷偷溜进来。更别提在外面的逢场作戏了,刘震撼这种不忌口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好东西。所以,他被逮捕、关进大牢是罪有应得。虽然我不认为是他杀了朱琦,但至少要给他一点教训。”
“花季快到了,我会去。朱琦一定在等我……。”糜分司以这句话作为了逐客令。
而于祖佳的回应是:“糜先生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我们职责所在,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他紧盯着糜分司的眼睛,但对方坦然对视。“最后,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你应该还不知道的事,请勿外传。目前的鉴定结果不支持朱琦是自杀的,也不支持是他杀。因为,打死朱琦的那颗子弹还没有找到。子弹贯穿了太阳穴,但房间里却递寻不着弹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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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祖佳的大口叹气,从糜分司家里出来,就一直没停。我理解他,在听到这个所谓预知梦的时候,我几乎肯定糜分司是凶手了,除了凶手,谁会做杀人预告?不过考虑到我旁边就有一个阴阳先生,我也不敢打包票。
而且,于祖佳最后的话,是在诈他吗?
“答案是否定的。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即使子弹飞进了壁炉,也不可能被熔化。”
“是啊,”石苓人助攻,“我不知道警察是怎么结案的,但这件事还是很奇妙。”
于祖佳脸色更臭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老码头一天一个电话催我赶快交报告,我都开始琢磨是不是把刘震撼和朱琦的故事再回锅一下,交给他应付了事。
想到又要挨一顿臭训,我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我和于祖佳、石苓人,我们仨蹲在路边,谁也不说话,偶尔目光对视,马上转开,一人一句长吁短叹。这案子是够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