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拿着钥匙磁卡的楼层服务员,在于祖佳、石苓人与我的眼神催促之下,连忙站到门前,将钥匙插进去。
他的前额,缓缓地流下一道冷汗。
“我要开啰。”服务员如此宣告,然后转动钥匙卡。
喀恰!钥匙卡转开了。来吧,门要开啰!
可是,好可怕,我真的好害怕——!我似乎听到脑中响起一个声音——绝对不能打开这扇门。这肯定是来自于另一个胆小的自己;但是事到如今,也不能临阵脱逃。
这扇门的另一侧,究竟有什么状况呢?正在暗忖时,石苓人从旁切入,猛地打开门扉。
虽然不至于惊声尖叫,我害怕的缩到了于祖佳的背后,此举却也吓得于祖佳往后连退好几步。难道——其实警察也怕鬼的……
于祖佳可不是普通人,按照石苓人的理论,他身为人民警察的一份子,经办大案要案无数,虽然不通法术,但恶人穷凶极恶的时候比怨灵更噬骨吞血凶残可恨!以此类推,鬼见了他应该逃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怕鬼呢!
“林友亚!”石苓人已经飞奔进入屋内,我奓着胆子尾随而入,当然于祖佳也不例外。
一行人缓缓地穿越门扉,从门口观察室内。顶灯都开着,现场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乍看之下,实在看不出这位名叫林友亚的女子正待在屋内。
简直宛如空城——
“啊!”我惊叫一声。
没时间担心害怕了!于祖佳青着脸进入室内,直直冲到我身旁。
只见我指着地上的某一点。在大床边的地毯上,有一支沾满鲜血的手机——上头的血还没干,湿漉漉的——“咕、咕咕……”卫生间里又有怪异的声音。循声望去,浴缸的排水孔竟然冒出了水!而且越冒越多,很快就充满了半缸浴池!浴缸就像趵突泉一样不停的冒出翻滚的清水……清澈透明的恐怖。
上方的莲蓬头突然自己打开,喷出了暗红色的血浆,一缸的清水立刻变成了红色的血水!就像林友亚里看到的那样!
或者说太可怕,我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默默的看着,隐隐约约还可以闻到一股血腥味。一缸的水很快就满了,红色的血水溢出边界,白色的地面立刻血流成河……
我还好,于祖佳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林友亚!林友亚!”我声嘶力竭地放声大喊,但无人回应。结果很显然,如果林友亚在此,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自己的房间遭他人恣意粗暴地践踏。
完全搞不懂。在来到这儿之前,我才跟林友亚通过电话;虽然通话在搭电梯时中断了,那也是抵达林友亚住处前不到一分钟的事。到达门口时,门前也有于祖佳、我跟石苓人看守着。
当然,没有人入侵这豪华套房,也没有人从此处出来过。
“林友亚消失了……”我边说边双膝跪地。
怎么可能——我苦笑两声,如果我真的敢说出这些话,铁定让人当疯子!......疯子?
余光中于祖佳拚命地环顾屋内,大概是想挥开这难以置信的不科学念头。
门的钥匙卡还放在桌上。
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已从内侧锁上,而浴室、衣橱、天花板也没有躲藏的空间。
于祖佳满头大汗,显然他的期待破灭了。
现在的情况是——
一名女子从密室中消失了——
哪有这种事!这绝不可能!
“若是我能早点察觉的话……”从我的角度,看见石苓人咬紧下唇,满脸懊悔。察觉?他到底在说什么?石苓人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突然转身:
身后步入豪华套房的刘耀勇,宛如死人般面无表情,唯有——瞳孔中的惊惧!
石苓人愤怒地颤抖着,“知道吗?一个人一旦形成了怕鬼的坏习惯,那它就很难破除掉。就我来说,我是幸运的,我虽然能够沟通阴阳,但从未有过这样的习惯。当我见到他们时,我们只是像朋友似地交谈……可是这一次,我识别不了那女鬼的真正的想法,因为她自身心里茫然未醒,若有所失,没有方向。这种强烈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我本来要再次面对林友亚的时候清楚地确定一下。
毕竟鬼魂的本体是脑电波承载的记忆和情感,而频繁的强行删除或者改变记忆对身体是有害的,就像我以前的一个灵魂出窍案例,只不过一次招魂而已,就使身体迟迟无法复原。那是当事人对这段记忆印象太深刻,心理上强烈的反抗,带来生理上不明的反应。
如今我才明白,自己的犹豫铸成大错,它的怨气太深,怎么可能按常理考虑。如果是人的话,就是指心理学上的极度偏执,除非它大彻大悟,解开心结,否则必须消灭它才能终止。所以这不是恶作剧来证明存在感的游魂,而是有着深仇大恨的怨灵……这与我的职业素养无关,完全是你们误导了我!
你们这些混帐……那个女孩子,穆彤彤当时还没死吧?”
“穆彤彤,她当时还没死吧?”
还没死吧!
没死!
这,是不是代表着,穆彤彤其实还没死?我还来得及救她?我甩了甩头,现在脑子乱成一片,脑海中闪过一名鬼气森森的女子,瞪着血红色的眼珠,伸出手朝着我吼叫,
“她不是没死,是还没死透,我的说法是电波紊乱,传统说法是她半死不死的在阴阳两界晃荡,受苦。”
石苓人的话斩钉截铁,跟描述天气没两样。
我手足无力,瘫倒在地上,于祖佳却一脸严肃地问:”你说‘还没’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