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他真给你当保镖了?”陈渡反应过来一脸诧异地望着徐以年,尤其见徐以年点头,更是震惊道,“你把你家抵给他了吗?”
徐以年刚想说话,还没来得及开口,讲台上的老师突然道:“倒数第三排、穿白色衣服的男同学,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徐以年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直到前排转过来看他,他的目光朝周围飞速一晃,确定除了自己没人穿的白色,赶紧站了起来。
徐以年对数学的概念也就只有普通人的小学水平,ppt上的高数题对他来说犹如天书。他读了半天,连微积分是什么都不知道,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讲台上的老师提醒道:“回忆一下,上节课讲过类似的题型。”
教室里寂静无声,时不时有人回头看他一眼,徐以年有苦难言,幸亏他在枫桥学院经常面临类似的情况,徐以年装出思考的样子,双眼炯炯盯着投影屏幕。
高数老师年纪不大,戴一副金丝眼镜,模样很温和,见他实在答不上来:“坐下吧,上课认真听课。”
徐以年刚坐好,郁槐便轻笑一声,看热闹不嫌事大:“看来今天的体验很丰富啊。”
徐以年扭头看他,刚想问换你你答的上来?讲台上的老师又点了人。
“旁边的男同学,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高数老师特意说明道,“就是刚才那名同学左手边的那位。”
徐以年一愣,差点直接笑出来。
郁槐也没料到老师会抽中自己,他起了身。教室里有人注意到他颜色特殊的眼睛,赶紧推了推自己旁边的人,到最后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学生们压低声音议论:
“他的眼睛……美瞳还是真的?”
“应该是妖族吧!这气质一看就不像人类啊。”
“我靠我靠,妖怪里还有这种大帅逼?他是什么种族啊?”
普通人鲜少能见到妖族,况且还是在大学校园的课堂上,就连老师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见大家全部盯着郁槐看稀奇,徐以年不忍心再看了,他把头埋在胳膊里,肩膀一颤一颤憋着笑。笑着笑着,幸灾乐祸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他和郁槐都是枫桥学院出来的,课程内容上压根没有微积分这玩意儿。术业有专攻,即便是郁槐,拿人类的课程也没什么办法。但和他不同,郁槐从入学枫桥学院那天起就只听过夸奖,哪怕严厉如校长也没挑过郁槐的毛病。
他本来是想多找机会和郁槐相处,最好能借大学轻松的氛围促进促进感情,结果事与愿违,还把郁槐坑了。
他估计郁槐这辈子第一次这么丢人……完了,不会直接恼羞成怒吧?
徐以年心里七上八下,恨不得替他答题,就在他准备退而求其次问问陈渡时,郁槐大大方方道:“不好意思老师,我确实不会。”
讲台上的老师怔了怔,可能也没料到他承认得这么爽快。余光瞟到先前被点起来回答问题的男生紧张的模样,心下了然,语气调侃道:“就算是陪男朋友上课,也要认真听讲。”
周围的学生闻言都在偷笑,徐以年正要松口气,想不到郁槐竟然应道:“好的,下次不会了。”
徐以年浑身一激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陈渡目瞪口呆:“……不是吧,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
他没听清楚陈渡在说什么,刹那间,脑子里都被一个念头填满:要是换成郁槐攻略他,说不定自己三天就投降了。
讲台上重新响起了授课声,徐以年不敢再造次,双手垫着下巴安静地趴在桌上。偏偏郁槐反倒不安分了起来,也学着他的模样,趴在桌上凑了过来:“你怎么不吭声了?”
徐以年偏过头,毫无防备撞进他暗色的眼睛里。
郁槐和他离得极近,两人胳膊贴胳膊,徐以年连他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心跳不自觉乱了一拍,徐以年闷声道:“刚刚才答应老师上课听讲,现在就忘了吗?”
“我答应的是陪男朋友上课认真听讲,我又没有男朋友。”郁槐将他的举动看在眼里,语气似是埋怨。
徐以年莫名感觉这话透着股恨嫁的意味,这个联想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压下乱七八糟的念头,紧张地问:“你想谈恋爱?”
郁槐要是有这方面的意向,他都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仔细想想,我好像也该谈恋爱了。”郁槐盯着他,神色专注,仿佛只看得见他一个人,“你觉得呢?”
徐以年内心直打鼓,一般情况下,一个人跟另一个人咨询恋爱方面的事情,那被咨询的那个基本不在考虑范围内。但郁槐的言行举止……是他想多了吗?总感觉像是暗示。
徐以年不敢轻易回答,略显狼狈地移开眼:“上你的课吧。”
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陆陆续续出了教室。
经历了一节课的忐忑,徐以年一心只想把节奏拉回来,偷偷摸摸找陈渡问了南海大学的约会圣地,在对方震惊加佩服的眼神中,拉着郁槐就往浮桥边的莲池走。
出乎意料的是,郁槐也很配合,甚至没像平时那样逗弄他。
曲折的石桥连接着湖心的亭台,池中盛开有大片大片蓝紫交错的莲花,时值正午,湖边的学生不多,石桥上仍有一两对卿卿我我的情侣。徐以年一步跨上石桥,心说这地方真是来对了,正想趁着气氛试探郁槐的想法,没注意到旁边有两个学生早已观察他们多时,其中短发的女生抓了抓同伴的手,鼓起勇气走上前来,拦在了郁槐前面。
“同学……可以这么叫你吗?”女生对上他暗紫色的眼眸,一个紧张,打好的腹稿全都忘到了脑后,磕磕绊绊地说明来意,“能不能给我一个联系方式,社交软件或者电话都行。”
郁槐看着她涨红的脸颊,余光却瞟向徐以年的位置,原本站在石梯上的人已不见了踪影,下一瞬间,有人扑过来一把抱住他,双臂从侧面紧紧环住他的肩膀,发梢轻轻蹭过下颌,郁槐闻到了他身上和自己相同的洗发水香味。
徐以年在郁槐面前总是没什么棱角,让人只能注意到他可爱的一面。但他此时抱着郁槐,直直地朝女生看去,艳丽逼人的眉眼天生就带着攻击性,再加上毫不掩饰的亲昵举止,让他看起来像是被触犯领地的野猫。
“不行,他男朋友管很严的。”徐以年说着,故意把脑袋贴近郁槐的肩膀。
他抱住郁槐时没多想,只下意识不想让她和郁槐说话,做完之后,徐以年才觉得自己这么断桃花有点儿缺德。
转念一想,郁槐自己在高数课上应了老师的话,他也只是顺势用一用……徐以年又理直气壮起来,甚至还偷偷捏了捏郁槐的手臂,暗示他不许拆台。
感觉到他的小动作,郁槐眼里染上一丝笑,对女生道:“不好意思。”
目睹了徐以年一系列举动的女生尴尬不已,连忙道:“没关系,我……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徐以年心情舒畅,都忘了自己现在还挂在郁槐身上。等人走后,郁槐忽然问:“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徐以年一下反应过来,耳根一热放开了手。郁槐却反过来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往怀里一带,意味不明地问:“男朋友?”
徐以年的后背紧贴着他,能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微微的振动。郁槐的声音混合着热气落在耳畔,让怀中人从野猫变回了温驯的家猫。
徐以年有些不适应这个发展,硬着头皮强词夺理:“保镖不能私自谈恋爱,你跟人跑了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