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2 / 2)

只听徐曼青冷笑一声道:“妾身还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若夫君信不过妾身,不妨再想办法设个什么局试探试探便是了。”

徐曼青这气急攻心的,对着项望山竟也自称起“妾身”来了,语气中的疏离感更是毫不掩饰,甚至不惜炒起旧饭来了。

这徐曼青轻易不犯拧,但一旦拧起来,估计是十个项望山也掰不回来的。

项望山被徐曼青的冷言冷语激起,便也怒道:“若真问心无愧,之前直接与我说道不就好了?今日之事,我也没有要责问你的意思,不过是想问个清楚,你有何必这番反应?莫不是你在恼羞成怒不成?!”

项望山被徐曼青一呛,胸腔里也像是突然被塞进了一团烈火,烤得他几乎要失了理智,这话还没经大脑,便溜地说出嘴来了。

“妾身无话可说,夫君且自探看便是了。”

徐曼青说罢便转身出了门去,谁知才没走几步,便听到内室里传来一阵事物坠地碎裂的杂响,看样子是项望山在内室里发了飙,径直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了。

候在门外的丫头仆妇们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这些时日来,自家家主和夫人都跟蜜里调油一般好得不行,平日里就连拌嘴和使脸色都是没有过的,哪知今日前脚刚见夫人满脸泪痕地从内室里走了出来,后脚便听到家主在屋子里大发雷霆了。

项望山本就是行伍出身,在西南一战中又是个出了名的杀神。虽说没事的时候看着是一幅温文尔雅的模样,可如今火力全开,竟吓得一干下人软了手脚,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在徐曼青跟前最得脸的红儿硬着头皮问了徐曼青一声怎么办,只看徐曼青用手狠狠地抹了脸上一把,便听她冷声道:“且让他砸,就好连我也砸了,那便天下太平了。”

徐曼青说罢甩了袖子便走,红儿在心里叫苦不迭,但又怕徐曼青在气头上出了岔子,也只得提了裙摆追了过去。

于是这夫妻俩这一吵架,还真就是如同六月飞雪一般,将周遭的人都给冻了个透。

俗话都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可众人瞪大了双眼瞧啊盼的,还以为这小两口怄气怄个一个晚上就能消停了。可谁知这两个驴脾气的人都觉得自己所说的所做的都没有错处,死活不肯向对方低头。

这一僵持便整整僵持了数天的时间,项望山也索性搬到了书房睡,徐曼青则天天晚上藏在被子里边抹眼泪,原本和乐融融的项府竟陷入了空前的低气压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牙齿都要咬到嘴唇的时候,夫妻不吵架怎么可能是真正的夫妻?

不过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吖~

第138章

这内宅小两口第一次闹别扭级别就挺高,搞得项家家仆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怕弄出个错处来被主子拿来当出气筒。

好在项望山和徐曼青都是有分寸的人,虽然心内对彼此多少有怨言,但在项寡妇面前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下人也没胆量敢在老太太面前嚼舌根,故而这段时间里倒没掀起什么大风浪来。

只不过那吴夫人还真被项望山设成了拒绝来往户,且吴夫人自上次知道自己的出现给项家夫妻造成了间隙之后也挺有自知之明,之后倒没有再找上门来。

徐曼青在家中憋了数日,也万万没料到平日里向来大度的项望山竟然在这件事上如此上纲上线,也大约明了男人在类似的事情上还真是寸土不让的。

虽说心中万般委屈,但日子终究是要过下去。熬了几天之后原本积的气也消了一些,徐曼青便犹豫着是不是要主动对项望山说些软话哄哄他,也好让场面不那么尴尬。

可还没等徐曼青做好心理建设,原本应该在家中休假五日的项望山竟然在第三日就返回了安郊军营。

徐曼青一开始还以为项望山是气她气得狠了,就连项家都不愿意多呆了,只想到军营里图个眼不见为净。

遇到这种变了相的离家出走,徐曼青就是再坚强这下子也有些撑不住了,这时候难免便想起了闺蜜孔恩霈。

找了个由头去到孔恩霈家里,徐曼青这才发现原本也应该轮休在家的聂定远也被兵部招了去,一探问缘由才知道,原来是皇帝因为翼王入京“龙心大悦”,特地将今年的皇室秋狩提前了。

说到这秋狩,那可是每年咸安的一大盛事,规模之宏大仅次于皇室的祭祖大典。

对于那些整日被拘在深宫里的皇子公主来说,能光明正大地出来放放风打打猎是再兴奋不过的事情了,可对于像项望山和聂定远一类的武将来说,那可真是一件可以让他们忙得人仰马翻的差事。

毕竟这皇族倾巢出动,安全本身就是一个大问题。

且不说除了皇族嫡系之外,有品级的文武百官就有几百甚至近千号人。这人多口杂不说,木兰围场又是个三面环山一面开阔之地,保不齐会藏进一些别有用心的刺客。

就算没有刺客,在围场狩猎可跟舞文弄墨不同,这骑马奔驰不说,还要真刀实枪地放箭,一不小心流箭伤人也是常有的事。

这样一来,不仅兵部那边要出人出力做全程陪护,像项望山这样的安郊禁军更是要起到核心的护卫作用。

而项望山和聂定远都是新官上任,参与秋狩防护也是头一遭。故而兵部和安郊禁军军统都如临大敌一般,在接到德宗口谕之后便赶紧将得力干将给召了回来,紧锣密鼓地开始布置工作了。

孔恩霈见徐曼青竟然不知这样的大事,心下也十分惊奇。又见徐曼青这次到访说起来十分突然,且第一眼见她时瞧着眉眼间又带着些许憔悴,这般一联想倒是悟出了些门道来。

只听孔恩霈小心翼翼地问道:“莫不是嫂子和项大哥拌嘴了?”

徐曼青既然来了,也没想过要瞒孔恩霈,便大约把这事给简要说了。孔恩霈一听脸色都变了,这才抓着徐曼青的手劝道:“我的好嫂子,项大哥这般反应已经是很克制了。”

孔恩霈黯然道:“同是身为女子,我怎能不懂嫂子你心中所想?换做是我,我也知道你是一肚子的委屈。”

“可这世道就是不公,男人可以名正言顺地三妻四妾寻花问柳,女子却要恪守妇道不能有半点行差踏错。我虽心有不甘,但也只得活在这样的规则之下。这倒不是说我生来就对那些女训女戒里说的东西有多信服,只是我十岁那年,一个大我六岁的表姐就是因为类似的事儿,活活被夫家用家法打死了。”

孔恩霈垂泪道:“那表姐跟我是从小一起玩儿大的,她是个什么品性我怎能不知?”

“只是她在出嫁前曾被一登徒浪子盯上,嫁入夫家之后那浪人竟然买通了里头的婆子要给表姐递东西。”

“谁知那东西被表姐夫家截获,这事就露了出来。”

“可怜我那表姐,好端端的一个人生被一顶品行不端的大帽子压得透不过气来,终是憋不住便与表姐夫大吵大闹了一番。后来这事儿惊动到了她婆母,她婆母一气,便动了家法。”

“表姐是个硬气的,虽是被按着打得厉害,但嘴上一点都没软,还是一刻不停地骂。最后骂得夫家那边下不来台,这家法就动得重了……”

“其实这事儿不过是那浪子对我表姐一厢情愿,我表姐又哪里有半分过错?若说真是过错,那便是因为她不会投胎,偏托生成女人罢了……”

徐曼青一听,倒也有些傻眼。

虽她知道在这封建大齐若女子出墙后果不堪设想,但也没想到就算女子没有丝毫过错,只是引了别的男人的觊觎也要算在女人的头上。

孔恩霈劝道:“嫂子,这事情我自然知道你行得端做得正,但有时候并非这样就足够的。”

“况且越是官家,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就越森严,这所谓的避嫌也是必要之事,千万不可小觑才是。”

在孔恩霈看来,虽说徐曼青生得一副玲珑心思,但毕竟不是出身世家大族,幼年又是在乡野长大的,故而对规矩教养之类的东西难免心有抵触,便不自觉地多说了一些。

只是她又何曾料到,这完全是因为徐青的壳子里活着的是从几百年之后一个标榜着男女平等的高度发达的社会里穿过来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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