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罚,考试,留级,是他4年的高中生涯最正常不过的现象。
对了,留级,这大概是车言最想不开的一件事,他真的没兴趣读书,小学留级,初中留级,高中留级,这留级史无比辉煌。
既不是富二代也不是官二代,车言时常由衷地佩服自己的父母,这种望子成龙的决心真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午休时间,车言正抄写着历史课本,一脑门儿地扣着每个字,微汗顺着额头的刘海滴下。
四五月的季节很多艳阳天,在南方,这阳光到正午也够热的。
“打你电话怎么又是别人接的?”
伴随着轻柔的声音,站在车言身后的男生,身材高挑,校服里的衬衫很笔直清爽地服帖着,背着光线的脸庞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雅气质,给人难以靠近的距离感。
但那有些冷的眼神看着车言却是很温柔的。
这就是方东凛,车言从小到大的死党。
不对,算不得死党,因为他并不像车言那样贪玩儿,甚至很多时候都是以一种长者的姿态照顾他。
总体来说像个闷葫芦,不聊女生,不玩儿游戏,不宅,不八卦,有时候一个人沉默半天不说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按常理说,他们很难成为朋友,不过,他们至少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留级生。
方东凛留级三年,在学校简直元老级的存在。
相比之下,他留级1年,这方面,确实有着不小优越感。
长得帅又怎么样,长得帅就是草包,哈哈,看着方东凛俊秀的脸,车言如此腹诽地暗笑。
回头,车言并没露出那鸡贼的心理表情,忙着手里的笔动,有些愤嫉的口吻:“方东凛,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哈?”
方东凛走近,有点责怪的意味:“我只是拜托她们多照顾你,没说可以乱拿接你的电话。”
照顾……
这是事实,也是车言没办法跟他不友好的原因。
他们是邻居,住一个大杂院,两家关系特好。
方东凛的父母离异早,各自成家去了城里,因此他就成了留守儿童,车言的父母是那种老好人,见他家没人管,就把他叫过来同吃同住,两家人过成了一家人。
认识方东凛,会让人觉得成熟也是天生的能力,这么多年他都是自己管自己的。
也许是受恩惠的原因吧,他对车言很照顾,甚至是千依百顺,都能宠出毛病那种,所以车言对他的态度也就习以为常的随便。
“我天,我求你别再拜托他们做什么,真是受不起。”车言不屑地抬头一个臭脸,又指着桌上的一堆重负道:“这都是拜你所赐啊。”
“好了,先不说这个。”方东凛将一盒便当放车言面前:“吃饭。”
车言不爽地推开:“忙着呢。”
方东凛看着他的倔强样像看一只发脾气的小刺猬,轻撇一笑,纤长的手扶上他的额头,把那些被汗水黏住的刘海往后顺起。
车言那遮挡在头发下的脸,得以重见天日,在阳光下的皮肤如青瓷白玉,五官算不上完美,但配在一起显得很灵动,尤其一双眼睛水光粼粼,脸很小,方东凛的一只巴掌都能将其包裹。
“怎么这么爱出汗?”方东凛理着他的头发,拿出纸巾拭擦那些微汗:“周末回家我帮你剪剪头发…”
并没听进什么,车言极其享受地将他的手按住在自己脸上:“哇……方东凛,你的手好冰好凉快,就这样给我捂一会儿,太爽了。”
方东凛的这种照顾从小都这样,小时候甚至给他洗过澡,直到现在,车言也成了习惯,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习惯这种东西,很难把它生疏出去,何况车言的心思可没那么复杂。
低头静静看着,方东凛又笑得多一点了,像是抚爱至宝一样,用手给他拭去那些热温。
在指缝间,瞥见方东凛脸上的笑,那浅笑如化在阳光下的一层阳雪,车言自叹道:“哎……这可怕的看脸时代,像你这种草包都能被无条件追捧,没天理啊。”
方东凛噗呵一声:“草包?我有那么蠢?”
何止是草包啊,留级三年,据说他父母非要他考个二本院校才行,这命苦的,都22了,读了6年高中,真是值得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