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夏油亲自将榴月送去了毗邻东京的埼玉,那过去也是夏油的老家,两人曾在乡下低调的成了婚。
埼玉是和很好的地方。
近日忙碌,她也一直都没问过夏油这最后一件事到底是什么。
榴月嘱咐过让两个孩子跟着夏油,把心里的异样竭尽掩饰,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她还是没忍住叫喊。
冬日阳光正好,暖融融地照在夏油身上,他回身眉眼和煦一如往常,看不出是两人要分别小半个月。
夏油张开手,榴月小跑上前,提着裙摆扑进他怀里,他只是怔了会,心里的温软更深。
你一定要回来千言万语好像只剩下这一句。
他应着,还因为她此刻的依赖而喜。很快的,倒时候,我们不会分开。”
闻言,榴月攥紧了环住夏油的手,她轻声问,难得的有了任性。
“不走不行吗?”
夏油顿着,垂眸看向赖在他怀里的榴月,她没有抬头,但表现的不安还是能被察觉。
在那一瞬间里,夏油杰也神色恍惚,怀里是温香软玉,身侧是安全家乡,他突然就在榴月的请求里,有了此刻和她远走高飞的念头。
反正只要是和她在一起…
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可是很快,理智回笼,他想起了榴月身上的诅咒,为了庇护、他已经做了局,眼下无法抽身。
十年成败只看今朝,这不仅仅关于他自己…
于是夏油笑着安慰,“我很快就回来的,等到埼玉下雪那天,我会回来和你一起吃荞麦面,陪你去神社”
往年总是榴月一人去神社初诣,夏油从不信奉这类,无端的今日有了点念头。
…好.
她知他心意已决,憋着情绪冲他笑。
12.24.
埼玉灵山寺.
寺里往常本是清闲,最近因为一名容貌出众的夫人来此地祈福一连二十几日、风雨不歇。
近来上香火的人也莫名多了许多,又或许也和新年将至有关,人们都开始虔心祈祷。
加茂嘉子在每年这个时间点左右都会来这祈愿,此地的主持非是一般人,而是隐退的一位咒术师。
听到一些无聊香客谈及一位虔心求佛的女子编纂故事,她觉得些许无趣,离开了院子进入大殿点香。
不期然瞥见了角落处一位跪在团蒲上诵经的女子。
还不像二八风华之岁,素色长裙,容色胜人,此刻嫩白清瘦的手指间缠绕着佛珠,闭眼呓语。
但细细打量后,嘉子平白对上了自家宗庙里另一位女子的画像.
她心惊,多看几眼后越发不敢确定,忙嘱咐侍从去请山下休憩的加茂家主来此地.
时间才过了一刻钟,正当加茂林闻讯而来时,见到少女的第一面起,他就知道这是族中世世代代要族长找寻之人.
还未等他激动上前拜会,少女手中的佛珠兀自断裂.
零零散散的落了一地,四散而去。
与此同时,睁开眼的榴月伸手窥见了每颗珠内的未来景象,凡与她牵涉之人,无一幸免…
每粒珠串上的结局皆落败。
她也按照着前世设定的阈值在此刻醒了记忆,瞬息间的转变让她停了动作。
滴滴答答的佛珠滚落开,她还维持着跪坐的姿势,原本冷淡的神色化为哀伤、越发显得出尘。
一直在旁的住持叹息上前,道卦卦无生机…”
她红了眼,又尽力抬了抬嘴角问道那最后一卦呢?”
唯以命博之,可见一线.”他长叹息,“世间变换,神者不受其扰,仁心善类难终”
神女垂怜世人,是众生大幸…
榴月听闻这话,才宽心道“信女心甘情愿”
主持转着佛珠。
大雪彻底降了下来,随北风开始呼啸而起,苍苍茫茫的倾泻而至,天地间都化为白色。
夏油终是撑不住的跌在地上,撑着墙靠坐在地,伤口止不住的沁出血,过多的失血让他意识不清。
雪花子砸在脸上,冷得让他意识恢复了些许,他后知后觉地想到了还在那边等他的榴月.
吃力地抬手转着手上的戒指,不是往常佩戴的素色银圈,这一枚是她们当年结婚时交换的珍珠戒指。
他拇指按在那颗玉白的珍珠上,瞳孔闪动着结婚的一幕幕,勾带起了真心的笑。
夏油支着一条腿,袈裟在与乙骨作战时被毁去,只剩下他雪白的里衣沾血,大片大片的血像花一样的绽放在身上。
但纵使形容狼狈也透着一股子慵散冷情,捂着左肩缓和。
你来了?他似有所感,望向巷道的光明出口处。
五条悟出现在了夏油身边,两人昔日旧友,再次见面竟已是穷途末路之际。
夏油觉得好笑,兀自勾了勾唇,他长发垂肩,稀碎的额发挡了挡左眼,凌散的长发削弱了他往日的强势傲慢。
此刻尽显虚弱的濒死美感.
五条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在那站着,隔了三步的沉默,面对夏油说起他传送熊猫和狗卷过来的原因。
他还是说出了最想说的心底答案,“因为我相信你,你坚持的主义不会无缘无故的杀死年轻的术师”
夏油咳呛着吐出一口血,带着些许嘲弄自己的笑容,嘴上不饶人的怼了回去。
然后又将乙骨的学生证丢了过去。
“帮我把这个还给他吧”
临了将死,他依旧放心不下自己文弱善良的妻子,如果没了他这恶鬼保护,那群觊觎榴月术式的贪婪猴子们会再度动手…
雪花铺在夏油的衣服上,薄薄的拢成一片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