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受什么刺激了?”宿傩问道。
虎杖垂着眸子,并不说话。
宿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小鬼的表情介于消极和无奈之间。似乎是找到了可以坦然面对的关键,是以他看起来并不绝望。
宿傩揉揉他头顶乱毛,夕阳的温度还残留其中。
除了宿傩自身以外,实在想不到小鬼还会因为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发愁。
“……电影很难看吗?”宿傩问。
虎杖摇头,同时把头埋低,让宿傩的手指更深地没入头皮。
一点点怀旧,一点点依恋,从虎杖的心脏顺着血脉流到宿傩眼前。他看到老人浑浊的眼珠,失去弹性的皮肤因重力下坠,在病床上瘫成一具有骨架的皮。老人枯槁的手放在虎杖头上,缓慢地轻抚,像是把身体里所余不多的力量全都倾注在这简单的抚摸里。
要开心地活下去啊。老人说。
爷爷太老了,不能陪你了,悠仁要照顾好自己。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绝望。
爷爷会在天上保护你的。
是吗?宿傩带了点儿恶意去思考。虎杖爷爷保护的结果,就是让孙子走上了这样的道路吗?
从他语焉不详的话意来看,他对虎杖的身世并非一无所知。可是,既然明白其中的风险,却为了所谓保护把小鬼隔绝在真相之外,导致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小鬼连抵抗都是那么虚弱无力。
那大概是他对小鬼的“爱”吧。
只可惜,那种爱没什么用。既不能阻止什么,也无法拯救什么。最多不过是,给低落的小鬼带来一种温情的想象。
然而现在他用来想象的对象都换成了宿傩,真是好笑的过头了。
这么亲近地依靠过来,是想寻求安慰么。真可怜。
小鬼想要得到的温情的爱,宿傩半点都给不了。
不仅给不了,他还要把它弄脏。
宿傩握住虎杖擦血的手指,在齿间咬住,犬齿嗑在指甲上,留下白色的小小凹坑。指腹残留的血渍在舌尖融化,比直接摄取得来的信息素更加香甜。小鬼的手指贴在他颊边,带来微凉的温度。宿傩舔尽了指尖的血液,抬眸看了虎杖一眼。
并没有他预想的慌乱无措,小鬼仅是安静地凝视着他。
他看着宿傩的方式,像是想从迷宫里找到出口。那份执着寻找的专注,看久了不免让人心悸。
宿傩张开嘴,更深地含入他,牙齿的臼面碾在指腹,触感像是一道雕刻的花纹。虎杖把食指压在宿傩的舌面,轻轻搅动,湿润的水感渐渐蔓延到虎口和关节。宿傩配合地舔舐,不时咽下自己分泌的口水。等虎杖放松了戒心,他立起尖齿,在虎杖手上咬出一排冒血的齿痕。
鲜甜的血液涌出来,滋润着饥渴的喉咙。草木烧灼的清冽香气,也成了促进食欲的炭火,在烹调的锅炉下温温地燃。
一顿美餐正等着宿傩大快朵颐。
他吐出虎杖沾满唾液的手指,舔掉指尖牵拉的银丝,仍照平常习惯的手法向下抚摸,挑动小鬼的情欲。
宿傩把手探入他的帽衫下摆,松垮的衣料很好穿脱。拜暗级哨兵超凡的五感所赐,他对虎杖的身体早已谙熟,分分寸寸,全都烂熟于心。小鬼还在长身体,骨架尚未完全定型,附着其上的肌肉厚度不够,视觉来看就显得精瘦。但如果能和宿傩一样,设身处地地抚摸感受,就会了解到这是体脂率极低的结果。宿傩身上尚有几处柔软的腹地,小鬼却是硬梆梆的。每当他闷头埋在宿傩身上冲刺,肩部和上臂的肌肉便呈现出拉丝的状态,贲张的血管如同锁链环绕全身。做到激烈的时候,他甚至能将宿傩抱起来。让宿傩很是诧异了一回。
这样一具躯体,虽然不比宿傩自身完美,但也很难挑出毛病。宿傩一向耽于取乐,有如此上佳的肉体供奉,便欣然享之。他自问不算吝啬,开放了身体给小鬼玩乐。多少人连宿傩的衣摆都难触及,他却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入宿傩的身躯。这份尊荣甚至不需要他洗沐焚香、祭祀斋戒,宿傩顿觉现在的自己脾气甚佳,宽容到了放纵的地步。
小鬼顺着他的动作脱掉上衣,为了不把衣服弄脏,他把校服扔到了沙发背后。宿傩含着笑意看他动作。等做完之后,他会在去清理的路上故意踩过这团衣物。
为了弄脏它。
小鬼的吻来得突然,宿傩猝不及防,被虎杖按倒在沙发上。和服的衣带从腰间滑落,衣襟彻底向两边散开,即便如此,宿傩的姿态也是从容的。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虎杖,手腕松松搂在他颈后,一副任君采撷的坦然姿态。既然小鬼想要主动,宿傩也不介意让渡一次权力。虽然引诱小鬼上钩是个不大不小的乐子,但做的多了难免倦怠,被服务一次也不错,反正宿傩随时可以叫停。
不一样。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与其说是接吻,不如说是小鬼单方面的入侵,他对着宿傩的嘴唇又舔又咬,好像极为热情,但随即就将两指挤进宿傩唇缝,硬是掰开了他嵌合的牙齿。他把拇指卡在宿傩齿列,让牙齿
', ' ')('无法闭合,柔软的舌头像鱼钩一样勾住宿傩的舌尖。他的唾液从上方滴到宿傩嘴里,让宿傩感到一阵恶心,恶心到全身震颤,大脑发麻。
小鬼的吻就如他待人的态度一般,总是温柔而耐心,有时太耐心了,就会迟疑起来,像是他还没有想好如何处理和宿傩的关系。但这个吻是激烈的、狂热的,是不容抗拒的。他的犹豫和疑问,像露水一样蒸发了。
宿傩被他压在身下一味掠夺呼吸,竟然有些难以招架。
宿傩掀开眼皮,瞟向上面的小鬼。虎杖也在看他,迎着宿傩的目光,故意衔住他下唇。宿傩只觉唇上一痛,便见虎杖嘴边浸出一缕血线。
宿傩打他一巴掌,抿掉自己唇上的血液。他伸手掐了一把小鬼的下巴,调笑道:“滋味好么?”
小鬼的脸被打得有些红,他摇头,说:“……尝不出来。”
宿傩便笑:“那就尝尝别的地方吧。”
他挺起胸肌,把虎杖按倒自己充满肉欲的身体上。
“爽么?”
他的指尖在虎杖的颈动脉上慵懒地轻划。
像有蚂蚁在爬似的,虎杖颈后浮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赶紧抖了抖脖子。
跟小狗甩毛似的。
宿傩被逗乐了。
“很爽……嗯……吧……”
宿傩表现的游刃有余,冷不防被虎杖朝内一顶,难以压抑的呻吟便出卖了他。
“很爽吧……”
虎杖把相同的话回赠给他,他忍下快感,停住撞击的动作,便感到宿傩身体一紧,包裹着自己的穴肉阵阵抽动,正在难耐地收缩。宿傩的腿在他腰后绞紧,大腿抽搐的压迫感几乎到了在虎杖侧腰留下淤青的程度。
被再三拖延应得的快感。
宿傩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如同发情的母狮一般凶相毕露。
虎杖倒是完全没有惧怕的意思,还在对宿傩的耳朵吹气,又咬住耳垂轻轻啃咬,把从宿傩身上学来的技巧一一还给教他的老师。他握住宿傩的胯部,缓慢抽出性器,宿傩展开的大腿内侧像蝴蝶的翅膀一样颤动着,情欲的绯红从皮肤底下浮上来,被汗水浸润成粉色,就连纯黑的刻印都掺入了一缕红色。
“要我进来吗?”
小鬼在舔他的耳朵,痒得很。宿傩懒得和他废话,主动抬腰,用湿滑的穴口去磨蹭性器的头部。那里刚刚才被插过,柔软湿润,还冒着摩擦后的热气,而虎杖根本硬得像块烙铁,不过是在宿傩面前逞强罢了。
哼。他在心里冷笑。小鬼还能忍多久。
宿傩把虎杖的手按到自己胸上,带着他的手掌放肆揉动。小鬼喜欢饱满柔软的胸部,宿傩从第一次做爱就清楚地知道了。只是小鬼从来不肯主动去摸,或许他觉得自己迷恋的性征出现在宿傩身上会带来耻感。但事实是宿傩完全合乎他的喜好,嘴可以说谎,手却很诚实。不用他说,小鬼已经入迷地揉捏起他胸前放松的软肉。
乳尖被情欲激得挺立,在和服轻薄的衣料下顶住形状。宿傩掐着虎杖的后颈,把他的脑袋按到前胸。虎杖扑扑地呼气,滚烫的鼻息燎得宿傩心焦。他把乳头凑到虎杖嘴边,用充血的硬粒磨蹭他的嘴唇。
“给我舔!”宿傩已快不耐烦。
小鬼张口咬了他一下,又讨好似的舔了舔。宿傩被他激得半上不下,睫毛都被汗水浸湿了。他眨掉睫上的汗,神情已不复之前的镇定自若,他优哉游哉的表象轻易被情欲粉碎了,血眸染上一层雾气朦胧的水光。
“快……快点!”宿傩催促着。
明明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却还在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什么啊……
虎杖赌气似的插了进去。全部没入宿傩的身体。
故意放置了这么久,骤然完全填满,快感像瞬间膨胀的气球一般,把紧窄的甬道撑成透明拉扯的薄膜。本该是感到满足的时候,反而更感到了一种心灵上的空虚。
不够,还不够,好像怎么都不够。最好一刻都不要抽离,最好永无止境地做下去。
“很能吃的样子啊……”
虎杖喃喃地说,他好奇地去摸宿傩的屁股,指尖贴在穴口边缘。那圈肌肉被撑得只有薄薄一层,随时要裂开的样子,但居然没有。虎杖不免想到结合的那一次,宿傩为了嘲讽他,故意不治疗伤口,流了不少血。
不知为何,宿傩的身体好像一次比一次湿润,对虎杖的反应也越来越敏感。而虎杖自己也更容易被撩拨起性欲,越来越难拒绝宿傩的诱惑。看到宿傩高潮的时候,他甚至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感到施虐后的喜悦。
因为宿傩不可能真心实意地和他做爱。
他只是太过无聊,以至于必须紧紧抓住一切感觉。
等他逃出这座监牢,他就会把虎杖一脚踢开。
只有此刻,虎杖可以牢牢把握宿傩的喜怒。他必须放软身段、收拢恶意,伪装成无害的模样对虎杖张开双腿,以期得到低人一等的向导施与他身体发
', ' ')('肤的知觉。
因为能够尝到命定香气的,只有宿傩一人。
虎杖把热水冲淋到宿傩身上。
宿傩的复原速度令人咋舌,仅仅是打湿身体的几分钟,一切痕迹都已褪去。
他崭新得就像虎杖几个小时前推开门看到的样子。
虎杖就凄惨得多——额头被书撞破了,后背全是指甲划出的印子,手指上被咬了许多小洞,褐色的痂被热水软化,沾水后刺激性的疼痛。
做了三次还是四次的样子,总之时间已到了晚上。在暗室里容易丧失时间观念,虎杖买了钟表放在房间里,他不在的时候,滴答滴答的走秒声是暗室里唯一的声音。
时间对宿傩没有意义,但有了可参照的时钟,确实比之前方便不少。
方便他估算小鬼回来的时间。
是比枷锁缠身的关押时期要好受不少,但有时候看着时钟,却觉得更加难熬。
人总是一步一步变得更加贪心。
真是越来越想离开这里了。
小鬼给他递上毛巾,又噔噔跑去拿替换的和服。宿傩张开手臂让他帮忙更衣,他也从善如流地在腰间系带。
有过几次肌肤之亲,宿傩已不再感到排斥,嘴上倒是不饶人,指责虎杖动作不够得体,态度不够恭敬。
虎杖系好腰带,暗暗瞥他一眼,心想,现时今日这种关系,也不知道宿傩哪儿来的底气。
总觉得领口开得太大了。虎杖试着替他拢好衣襟。
唔……似乎不是衣服的问题。
“眼睛都盯直了,”宿傩掐他下巴,“就这么喜欢?”
虎杖抿抿嘴,听宿傩说的多了,多少还是多了些免疫力。
“……这不是挺得意的。”他小声咕哝。
都被宿傩这么说了,他索性抬手摸了两把。暗级哨兵皮肤的顺滑程度远超一般人,像是真丝面料的质感。宿傩的体温高于常人,指尖柔滑的感觉也跟要融化了似的,粘稠地贴着指尖,仿佛要陷下去的样子。
“你的身体……”虎杖有些迟疑。
那种微妙的变化大概只有枕边人才能够体会。
“你想说什么?”
宿傩冷眼睨他,半笑不笑。
不等虎杖开口,他便自行接上:“想说我的身体变得淫荡了?”
虎杖脸上微热,反驳道:“我没这么想!”
“就算想了也无所谓。”宿傩摆摆手,“又跟你没什么关系。”
说的像是他身经百战似的。
虎杖怀疑地看着他。
他探究的目光让宿傩觉得不太自在。
“我虽然没有能力,但我是你的命定向导诶。”虎杖说。
“你有没有说谎,我还是能够察觉到的。”
“在我面前承认自己的敏感,是一件很丢面子的事吗?需要用另一个谎言来掩饰?”
“还以为……在这个层面上,我们是坦诚相对的呢。”
宿傩眯眼看他:“怎么,想我承认我是你的婊子?”
虎杖立刻双手抱头捂住耳朵,拒绝听见:“不要这样说自己!”
宿傩差点笑出声,小鬼总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有莫名的坚持。可能就是因为他的这种古怪执着,让宿傩能够勉强接受做他的下位。虽然有一部分是为了在小鬼面前占据道德优势,不过,这么一想,自己的心态也挺微妙的。命定向导而已,难道他真的在乎强暴小鬼的后果吗?小鬼躺在身下的咒骂哭泣和憎恨目光,和现在无意识的依赖和沉迷相比,是会让他更加兴奋,还是更加不爽呢?
想到这里,宿傩敛了唇边的笑意。
虎杖从未如此频繁地做梦。
命定伴侣会梦到彼此的梦,从而促使两者的心象风景融为一体。但虎杖没有领域,因此他只是单方面地梦见宿傩。
之所以能够确定这是梦境,是因为周遭的摆设都很陌生,自己也穿着一身利索的短打,看起来像是个仆人或是小厮。他在手里端着一盏蜡烛,走过一条漫长的狭道,纸糊的窗扉上印出他放大了数倍的影子,摇摇晃晃,几乎眠倒。
前路摇曳着纷纷树影,地上扑洒一层银霜。
宿傩坐在廊下,悠闲地饮酒。
季节大概是春季,因为微风将樱花吹落在长廊上。他跪坐在长廊上,拂出一块空地,烛灯照亮了宿傩的脸。
宿傩穿着比现代华贵许多的和服,高专提供的那些与他身上这件相比,简直是劣等品。
宿傩饮尽杯中酒水,将空杯递到他面前。
他捧起酒壶,注满空杯。
宿傩一饮而尽。
身体一直隐忍着,直到这一刻才发动攻击。袖里突兀翻出一把匕首,迅捷银光刺向宿傩的咽喉。
宿傩轻松地挡住了,匕首直直插进木板的缝隙里。
双臂被折断了,垂落在身体两侧,像秋千一样在风中摇摆。宿傩掐着他的喉咙,将他掷到开阔的庭院里。
碎
', ' ')('石子铺设的雪白的路刺痛着他的身躯。
太弱了。宿傩说。
想杀我的话,让加茂家派个有头脸的人物,别让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鬼来送死。
浪费我的时间。
宿傩走到他面前,月华为他披上一层银色的披挂
他看着眼前高大的人影,威如鬼神的宿傩。
他忍住心中战兢,强作镇定。
你要杀我吗?
倒有几分骨气。宿傩眉间的薄怒慢慢散去了。
他俯视着眼下如虫豸般挣扎求生的人体,说:即使我不杀你,你还能活着吗?
你的任务失败了,本家不会放过你的。
不过……
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小鬼,你来选吧。
你是要回去,还是留下?
我要回去。他说。
似是不解他的愚蠢,宿傩笑了。
残酷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庭院中。月亮被乌云遮蔽了。
滚吧。
宿傩放过了他。
“谁?”
宿傩挑起眉头。
“……不记得了吗?”
虎杖萎靡地塌下肩膀。他在宿傩的领域里找了一块平坦的牛头,此时正把着两只牛角,盘腿坐在上面。他说他是在模拟驾驶摩托车。
宿傩一如既往待在高处,以虎杖的视角只能看到他的衣摆和木屐。他对虎杖倒是尽收眼底。
之前虎杖也试过爬到和他平起平坐的地位,但每次都被宿傩强硬打断,在领域摔个四脚朝天。他的狼狈相总是能娱乐到宿傩。宿傩会轻轻发笑,终于纡尊降贵离开他的高位,像一片花瓣似的飘落到虎杖身边——领域里的重力是种唯心存在。他通常会踩在虎杖身上,或者把虎杖当成人肉座椅,总而言之,他无所不用其极地彰显他对虎杖的优势地位。
虎杖不喜欢宿傩的领域。
诚然,血与杀是一种残酷的美感,但比起刺目的鲜红和阴暗的底色,还是来点更护眼的绿吧。
虎杖打算在宿傩的领域里种一棵树。
这里没有泥土,血水倒是很多。无土栽培是可行的吧,高中生物书上似乎说过。
那么,只要有一颗种子就够了。
我要一颗种子。虎杖如此对宿傩宣告。
傻了吗。宿傩瞥他。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有?
虎杖据理力争:这里是你的领域,难道不是你要什么有什么?
宿傩一句话就轻轻堵了回去。
我不需要。
虎杖是没有能力的四级向导,没有领域,没有心象,无法像夏油那样在五条的领域里留下痕迹。他知道自己无法对宿傩施加影响,他早就接受了这个无力的事实。但他仍想……仍想以自己的方式做个纪念。
纪念他这个不正经又不入流的命定向导。
宿傩遥远地看着他。小鬼从牛头上跳下来,弯腰在血池里摸索。他找到了那个不知名的头骨,便捞起来用衣服擦干,
小鬼在自言自语:你到底是谁呢?
多好笑啊。
宿傩作为领域的主人都不在意,他不过是误入蛛网的一只蝴蝶,却替那只蜘蛛好奇了起来。
小鬼把头骨抱在怀里,像小孩子抱着玩偶。现在倒是一点儿都不害怕了。
宿傩踏出一步,身影闪动,出现在虎杖面前。
虎杖仰脸望他。
一张清白如初的面庞。
他伸手,按下了那张脸。
头抬得太高了。宿傩说道。
虎杖甩甩脑袋,挣开宿傩的手掌,又开始对着头骨琢磨。
这个人一定是存在于宿傩记忆中的某人。只是宿傩忘记了,因而无法将他从茫茫多的面孔里识别出来。虎杖用着宿傩的眼睛,梦着宿傩的梦,看着他生命中的过客如流水般无断绝,而自身恒定不变。
果真没有任何意义吗?可世上的万物怎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夏油给五条留下的月轮,无名氏给宿傩留下的头骨,那一定意味着什么,只是虎杖还没有充分的证据去发现。
“比起那个,我想起了一点东西。”
宿傩的话语打断了他的遐思。
“你梦到的那个人,是加茂氏族的私生子,为了保护弟弟和母亲,主动请缨承担刺杀的任务。”
“虽然伪造身份成功接近了处在低谷期的我,但他的武艺实在不值一哂。任务理所当然地失败了。”
“可你没有杀他。”虎杖指出这一点,“这都不像你了。”
宿傩淡淡地看他:“我也没有杀你啊。”
“碾死一只蚂蚁又有什么乐趣呢?”
“你有让他选啊,”虎杖吐槽,“你都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
“在任务失败的前提下,回去就是死。”宿傩说。
“留下来,也只是晚点死。”
“并没什么区别。”
“所以
', ' ')('他最后死了吗?”虎杖问。
宿傩的回答并无意外。
“当然。”
宿傩是在乱葬岗里看见他的。
刚死不久,尸体还没完全僵硬,两臂以扭曲的姿势围住自己,脖颈上一道翻卷的刀口。
羂索在一旁挑拣可用的身体,见宿傩驻足,便走了过来。
是粉发呢。他说。真稀奇。
他蹲下来看了看那个死人的脸。
总觉得有些眼熟。
说起来,播磨的那个药师,好像也是粉发来着。
是吗。
宿傩不置可否。
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吧……
羂索不动声色地瞥他一眼。
宿傩,你不觉得……粉发这个特征,出现地太频繁了吗?
也许这是诅咒的象征哦。
我不就是诅咒吗?
宿傩平淡地回答。
虎杖听完宿傩的陈述,又捧起手里的头骨。
是你吗?他喃喃自语。
“是你吧。”宿傩拍拍他的脸,“粉头发的小鬼。”
他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眸。
“扬言要带我一起去死,不知天高地厚。”
“你不就是我的诅咒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