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言无法,只能说:“他家里没有亲人,他爸欠了债扔下他跑了,后来有了顾院长的帮助才回到正常生活,你对他宽容一点。”
李溪宇没了解过这些,听完不禁心软,“行行行,知道了。”他说完又笑道:“我看姐夫对他也不怎么热情。”
溪言噎了一下,说:“那是因为他……幼稚,你一个高知也要这么幼稚么?”
“姐夫还是博士呢。”
“你学他干什么?”
李溪宇确实对周禹态度好了些。
开饭前溪言让他们两个出去买瓶酱油回来,李溪宇抗议:“两个大男人买瓶酱油没听说过,或者你的意思是让我俩批发酱油回来。”
溪言表示抗议无效,两人只得出门。
晚上吃完饭,坐了一会儿聊了一回,溪言见时间差不多,下楼接驾。
朱木兰见她要出门,问:“上哪儿去啊?”
溪言不好意思表明是去接他,说:“买点东西。”
朱木兰趁机说:“那顺便去附近的便利店买几袋挂面回来。”
溪言下了楼,望着前方被路灯照得昏黄的路径,似有所感。
去年冬天,顾文澜的车就停在就近这一盏路灯的位置,然后跟她说:“我年纪大了,折腾不动。剩下那么点精力,就愿意折腾折腾你,折腾一下以后咱俩的日子。”
她正兀自沉思,前面两盏车灯照过来,她回神望过去,溪言认得,那是他的车,于是赶紧让到一旁等着。
那车停在离她不远的位置,顾文澜开门下车,淡蓝色的衬衫挽着袖口,西裤笔挺,朝她这边走过来,嘴边是从容的笑,“等多久了?”
溪言牵住他伸过来的手,说:“陪我去买点东西。”
夏夜凉风习习,拂人心绪。
他半天没有只字片语,溪言转头问他,“你在想什么?”
顾文澜噙着淡笑,“尼采有一本哲学著作,叫《权力意志》,里面有句话,重估一切价值。”
溪言觉得他似乎有话,所以没出声打断他,只是瞧着他。
他说:“以下所有言论,仅代表个人观点。”
她不禁笑了笑,“你想说什么?”
顾文澜把她的手带到身前,他想事情的时候就会转动手上的戒指,这回他转的是她的戒指,他说:“重新估量价值,重新审视生命,直到得出唯一的标准,或者谓之信仰,又或者称之为,神。”
溪言问:“那你找到你的神了么?”
他沉吟片刻,问:“读过《圣经》没有?”
她说:“很早之前读过。”
“摩西十诫第一条,”他目视前方,淡淡道:“you shall have no ods before .翻译成中文是什么。”
“除我之外,你不可以有别的神。”这句话她记忆深刻,当初只看第一遍她就记住了。
另外让她记忆深刻的一句是,上帝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有了光,所以有了这世上的一切,天地,山岳胡海,长风朗月,芸芸众生……你和我。
“好。”他说。
“什么?”她疑惑且诧异。
“我说好。”他顿一下,“或者……你想听我说,遵命。”
溪言加深笑意,“所以,我是你的神?”
顾文澜说:“我重新审视了自己前面三十几年的生命,重新估量了价值观,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我爱你。”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两人踩着一地清晖,迎着清风。
溪言到他前面倒着走,问:“你什么时候钻研起形而上学了?”
他垂眸看她,“我爱上你的那一刻。”
“你今天怎么回事啊?”她忍不住问。
“有感而发。”顾文澜将她拉回身边。
“有什么感?”
“归宿感。”
“又哄人。”她说完还是笑。
“那你被哄得开心么?”他懒懒道。
“你深谙此道,效果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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