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断低声反复着,将冯宁的衣摆牢牢抓在手心,像是被抽去了灵魂的空壳,双目空洞,只能来回重复这些句子。
看着因为惊慌失措而哭到抽噎的母亲,冯宁跪坐在地,攥紧拳头,狠狠锤了一把冰冷的地面。
他们经历过的痛苦,他郑广宏可曾知晓?又凭什么轻飘飘一句“对不起”就想一笔勾销?
三十多年前,郑广宏还是个一穷二白的乡下小伙,冯璐不顾父母反对,毅然决然地抛下一切和他在一起。后来郑广宏事业稍有起色,便不再甘于平庸,攀上了董事千金。不但和对方迅速结婚,并且借助权势开了自己的公司。两人订婚的时候冯璐已经怀孕五个月,郑广宏利用花言巧语隐瞒事实,婚后又将她狠心抛弃。得知真相之后,失魂落魄的冯璐独自在医院里产下男婴,精神创伤加上严重的产后抑郁,几乎剥夺了她的神志,只能浑浑噩噩的带着冯宁长大。
冯宁永远记得他十岁那年,母亲夜不能寐,整日哀泣,差点用一把水果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那一次他竭尽全力握住刀刃阻拦,咬牙忍痛,直至双手都汩汩流血,才把母亲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
打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敢让母亲独自入睡,不论有任何事情,他都准时十二点之前到家,哄完她睡觉才敢闭上眼睛。
很多个夜晚,幼小的冯宁抱着睡着的母亲,会莫名的哭出来。
别人的出生都饱含祝福,像是盛满阳光的七月天,洒满金黄色的路。而他的人生,从出生开始就注定寒冬凛冽,满布荆棘,每走一步都撕扯着猩红的伤口,巨浪滔天般吞噬他的记忆,成为深夜里无尽的噩梦。
世界这么大,为什么只有我不能幸福?
冯宁跪在地上,将茶杯碎片一片片捡起,仿佛要将他碎裂一地的自尊一点点缝补回去。
回过神来,指尖已满是血痕。
去洗手间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他一边举着花洒冲洗血迹,一边看向镜中狼狈不堪的自己,努力扯出一个微笑。
太丑了,比哭还难看。
推开房门,冯璐哭干眼泪已经睡了过去,他低下头,为她掖好被角,轻轻叹了口气。
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冯宁怕把母亲吵醒,轻手轻脚的退到自己房间才按下接听。对面是赵昕带着醉意的声音:“你跑哪去了?一转眼就不见人影了。”
“待着难受,先走了。”
“你到家了?”
“嗯。”
“我说,你走的时候,方逸坤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冯宁用肩膀夹着手机,腾出手抖了抖被子:“他开车送我回来的。”
赵昕发出一声巨大的感叹:“卧槽,你俩这么快就搞上了?”
冯宁恨不得越过屏幕去抽醒这个喝多了嘴上不把门的损友:“搞个屁。人比旗杆还直,手都不让摸。”
“不会吧。他明明……”赵昕还想说什么,那边音乐声太嘈杂,他一句都没有听到。
音乐震得人耳朵疼,冯宁听不下去了:“没事挂了。”
“诶诶,别忙着挂。”赵昕终于找到了一个安静地方打电话,“今天的演出反应不错,那边约我们过两天再演一场,来不来?”
“你的鼓手不回来了?”
赵昕叹了口气:“别提了,那小子出来就直接跑回老家,说再也不来了。”说着又劝道,“反正你也没事,就当来玩玩,还有钱挣,多划算的买卖。”
“行吧。”
挂了电话,冯宁仰躺在床上,回想起方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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