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里糅合了疼痛与欢愉的媾和,交缠颤抖的腰腹,浮现温润水光的肌肤和眼眸,以及……欢情滥纵之时缔结的誓约。
五条悟舌尖抵住上膛,抑制住声带里萌发的痒意,吝啬地不愿分享心中荡漾的甘蜜。
前言不搭后语的对话,与其说是轻松随意的闲谈,更像是给出零星线索的致命解谜。黑井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他们说的话上,夏油杰说的“她们”明显指代自己和理子;“看不见”,看不见什么东西?那个方向只有叁只小动物、花和抱着她的男孩。
五条悟说猫是他的,问题出在那叁只动物上?
顺畅的逻辑推论到此为止,她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是抛在海上的孤舟,一个浪头打来,转眼沉进深不可测的深渊。所以到底是什么?黑井美里在距离真相一步之遥的地方陷入困惑的泥沼,再如何苦思冥想也不能推进半步。
就差一步,只差一点。
“她忘记我了。”
伏黑甚尔长久地凝视被少年身体掩蔽的女孩,她亲昵地环抱住他的脖颈,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靠在黑色短发旁的腮颊像积在乌木上的新雪。她睁着湖一样沉静的瞳眸,纤细的睫毛投下枝条似的影子。
困惑。
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纯然不加任何掩饰地表达着困惑。
这便是一切苦痛的开端。
他清楚地感到胸中痛悔、不甘、憎恨的情感汇成海潮,凝拢,汇聚,在蜕变为扭曲咒力的前一刻,被强制性地排斥到体外,留下一阵朝露般虚无缥缈的寂寥。“天予暴君”的体质注定他不会拥有一丝咒力,代价是强横的肉体和咒术抗性。
这份数十年无处托身的情感质变结晶,直到今日才找到可以承载己身的容器。爱意化作咒力的洪流,尽数灌入灰色的巨狼体内。应运而生替代承受痛苦之爱的狼兽仰天长啸,体形再度暴涨。
仿佛有人在这里塞入一屋子的炸弹然后按下慢放,欣赏爆炸的慢镜头。房屋的天花板像被爆炸产生的气流上顶掀开,实木的地板不堪重负,下沉碎裂,崩裂的碎片向四面八方弹射。沙发,茶几,墙壁上挂的装饰画被一一波及,从厨房到客厅,从楼下到楼上,一切都在被逐一地摧毁。
甚尔看见,花第一时间抱住那个粉头发的男孩,而那个男孩也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将她护在身下。黑色的狐狸和白色的猫咪用厚实的毛皮挡住跌落的板材,它们体型太大,不能从房子的门窗里脱身。
在狼痛苦的嚎叫声中,山一般的背脊顶破了屋顶,午后灿烂的阳光流淌在它被风吹拂过的毛发上,有鸟儿从空中惶急地飞过。它低头,瞳孔中掉下硕大的泪滴,像下起一场盛大的黄金雨。巨大到扭曲的狼首上,流露出人性化的悲戚。
“她忘记我了。”
甚尔轻轻地说。这声音不是从喉咙的声部发出,而是源于流失所有情感后变得干枯空荡的心。
黑井明白了。
之所以她和理子看不见,是因为——那是咒灵。从人心强烈的情感中诞育的诅咒,不然怎么说咒术师都是疯子。
不存在偏执的理念,便不存在可以使用的力量。将咒术师和诅咒师理解为另一种意义上的诅咒,似乎也没有错。
“糟了……”
双臂交叉将理子护在身下,躲在翻倒沙发下构成的安全叁角区中的女人喃喃道。
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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