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实在难忘肃顺大恩,”王闿运低声说道,说完这一句就抬起头怒视高心夔,“你知不知道外头的人说你是被主之人!”
高心夔脸上的激动隐去,换来的是苍白失色的样子,“我知道,这样是极不对的,但是兄你要想想我的处境,肃顺道台,殃及池鱼,我若是不靠住太后,满腔报国之心付之流水!壬秋兄,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种小人物的悲哀?若是站错了队伍跟错了人,就连自己的本分也不能继续维持了,当年我在吴县想做一县令不可得,京中的大佬欲除之而后快,我若不自救,岂能逃出生天。”高心夔想起当年的岁月,如今还是心有余悸,“这是形式所迫,过了这些年,我是真心佩服太后,甘心为太后所驱策,这却又是太后用人不疑,丝毫不会因为我的出身而对我有所猜忌。另外,我还有别的理由,不得不为太后效力,这一干节却不能和兄说,请兄见谅,再者,壬秋兄,不管当年是不是肃顺派了人行刺太后,太后毕竟是没杀了顾命大臣,虽然这是妇人之仁,可我毕竟是铭感五内,感激无比,肃顺大人如今虽然流放,可毕竟人还是在的。壬秋兄,太后都能容下肃顺、端华等人,怎么可能容不下兄台你呢!”
高心夔说的直接,谈的恳切,王闿运不禁动容,心里的火又然了起来,“容我再想想。”
高心夔又准备说什么,外头就响起了剥落的敲门声,两个人停了话,高心夔的童子带了一个太监进来,太监对着高心夔行礼,“高大人,太后请您进园子议事。”
“出什么事儿了?”高心夔问道,那个太监抬起头看了一眼王闿运,“你瞧着能说就说。”
“是藩属的事儿,苏禄那里起了纷争,死了好些人。”
“军机处都进园子了吗?”
这小太监是伺候勤政殿的,虽然不太懂文墨,可听过话记得清清楚楚,“议政王和军机处大臣原本就在勤政殿议事,不过如今忙的是新疆那头的。”
“我知道了,我即刻就回,”高心夔站了起来,对着王闿运拱手,“壬秋兄,请仔细考虑一番,我过几日得空了再来拜访,务必要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