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就请讲吧。”皇帝捡起了笔,“今日朕是你的学生,请赫德先生无须多礼。”
“好的。”赫德翻开了讲义,就着税务的事讲了大概一个钟头,皇帝虽然有些听不懂,可还是很认真得写字做笔记,恭亲王等人倒是深有感触,对着税务的事儿又深刻了许多,曹毓英更是连连问了几个问题,赫德也是耐心解答。之后是一位英国的教员前来教授英语,后头的同文馆学生得了机会,和教员用英语叽里呱啦说了好一会子,教员又耐心教了一会丝毫不懂英语的同治皇帝,皇帝刚开始还有些羞涩,等到后来熟了,于是也厚着脸皮和教员对话了几句,引得满室喝彩之声,如此两堂课下来,之后就是用午饭,大家一群人簇拥着皇帝到了食堂,如今的同文馆空荡荡的,见到食堂内只有那么十多个垂着手候着的学员,同治皇帝不由得皱眉,看着恭亲王,“这就这么几个人?还是有的人已经用饭了?”
恭亲王看着文祥,文祥有些羞愧地回道,“如今同文馆就这些人,半年之中,报考同文馆的共有九十八人,无一是科举正途出身。考试时又有一些人放弃,仅有七十二人参考,勉强录取了三十名。后因士林汹涌,又有二十名退学,最后仅剩十名。奴才要和太后、皇上请罪。”
这根源在自己的师傅那里,同治皇帝清楚地很,他微微有些恼火,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倭师傅糊涂,但是朕也不好为难他,第一个他是师傅,朕只有尊敬的,再者,他的长子殁于宁国,也是英烈之家,”倭仁的长子福咸,是江苏盐法道,署安徽徽宁池太广道,咸丰十年,太平军围攻宁国,殉难自尽。“朕也不好多说什么。”
“是。”
“禀告皇上,奴才听说过一件事儿,”宝鋆说道,“这次招生时,湖南、湖北的京官首先发出通知说:‘凡我同乡,如有报考同文馆者,薪水较优,此后可以不分印结,公事较繁,庆吊可以不相闻问。’表示谁报考就与谁绝交呢!”
清制,凡外省人在京考试及捐官,皆须在京同乡京官为具保结,上盖六部印。保证文书叫结,盖印的结叫印结。皇帝刚开始还不知道印结是什么意思,曹毓英连忙解释了一番,皇帝隐隐有些动怒,“可笑,皇额娘和六叔定下的策略,这些人敢暗地里违抗不尊,实在是该死,”皇帝一番杀气腾腾的话说出来,室内众人悚然而惊,“那不是没有湖南湖北的士子报名了?”
“之前还有两三个,如今只剩下一个了,功课是一等一的,只是最近。”提调官连忙说道,皇帝说,“哪位?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