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阿思本这人不仅是这只水师的总统,更是中国总水师之司令,这海关总署被英国人做着也就罢了,海关一事,事关赋税,不过是给他一份俸禄多了些,若是这阿思本真的得逞,不如就把八里桥那些英法士兵请过来拱卫中国好了,何须我这练什么兵,真是可笑,李泰国以为自己可以代表英国人来和中国讨价还价?哼,夜郎自大。”李鸿章不屑一顾,“坐什么位置,就有什么样的当差方式,李泰国之前想着把本官的上海通商大臣和各地的通商大臣收回中枢,权责一统,这我不怪他勾心斗角,站在他的角度,原是应该如此,可笑前些日子还敢来上海和我耀武扬威,说什么租界乃是各国侨眷所居之地,一应试用法律应以各国为准,我也懒得去理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是一点点都没错,这不,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可如今他屁股都坐歪了,自然做不久了。”
“东翁的意思?要推波助澜一番?”
“不错,阿思本倨傲无礼,我耐着性子才见了他一次,若不是在这个各国云集的上海,怕名声不好听,这样的蠢货我才懒怠见的,横兵吴淞口,很有礼貌的意思吗?”李鸿章站了起来,“这事儿我是不管了,横竖也是管不住,且等着旨意吧,若是上头说能分我几只铁甲船,我也就厚着脸皮和他周旋一番,若是没有,嘿嘿,那我也就学国丈罢了,多送些土仪,打发了他就是。”
“有句话叫以夷制夷,去,把赫德找来,我倒是要问问看,这英国的首相,全国是不是都这个意思,要和中国继续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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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意竟思借此一举,将中国兵权、利权全行移于国外!”文祥看到这个大惊失色,随即怒气勃勃,“原来希望的是让英国人帮助购买船炮,聘请外国官兵来组建一支新式海军舰队,但事权——指挥权归咱们,这李泰国,实在是不要脸!”
“这几万的银子,若是丢了,也就罢了,可如今这可是一千万的军舰!”沈兆霖十分肉痛,“虽然只是付了四百万两白银,后续咱们赖着不付也无妨,可这四百万,掉在水里还有响声!”
宝鋆也万般无奈地表示,“美国大使那边也回了消息,如今他们国内也有叛乱,一应水师都派去镇压了,咱们这边也无暇顾及,不过他们承诺,会让大使参与调停此事,事成之前,那一百万两银子也不用支付。”
“这一百万两银子毕竟是小头,”文祥摇头,“钱是小事,若是此例一开,咱们旧年在北京合议时积累下来的一点点体面可是又要丢了,法兰西、俄罗斯、这些国家会怎么看?只会说咱们外强中干!”
“六爷,”宝鋆对着默不作声的恭亲王喊道,“您给拿个主意吧!”
“如今之法,也只能靠着洋人们的调停了,让美国大使出马,还有问问清楚这英国的大使,”恭亲王慢慢说道,“英国的事儿在这里是李泰国说了算,还是他说了算!”